他立即掏出手机，给季明熙打了通电话。
“我刚刚猜得没错，她果然去而复返了。”
季明熙捏着手机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收紧，指尖捏得泛白。
宋妍初端出早就准备好的中药。
“明熙，你快把这个给喝了。”
看着面前浓黑的液体，散发着腥苦的味道，季明熙皱眉，看向她。
宋妍初赶紧解释道：“这是我特意命人找的老中医，调制的配方，据说对男人有好处。”
季明熙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看向宋妍初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那方面有问题？”
“不是的，我只是……”
宋妍初想说既然没问题，那这么久了，为什么都不碰她？
话到了嘴边，她却不敢说了。
“等咱们结了婚，我自会履行做丈夫的义务，宋妍初，我一直以为你很有分寸，但这一次，你越界了！”
留下这句话，季明熙头也没回地摔门走了。
宋妍初本能地想追上去。
但她一想，季明熙现在恐怕正在气头上，她凑上去只会碰钉子，只好先等几天再说。
*
“滴滴”两声，酒店特有的音效响起，方知意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去推门。
房间里亮着灯，但光线极暗。
依稀只能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侧身对着她。
男人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烟，慢慢地吸着，火光有些微弱，随着他猛吸了一口，那光颤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方知意莫名觉得正在吸烟的周子帆身上，有几分季明熙的影子。
怎么可能呢？
“这附近我没找到药店，所以，我没买到……”
话只说了一半，方知意突然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她一愣，寻声望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就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来不及想太多，她下意识接听电话。
“宝贝儿，我突然有急事，今天就先走了，手机还你，等过两天再去找你。”
是周子帆，听这说话的语气，他已经离开酒店了。
方知意松了口气，可她挂断电话后，又变得紧张起来。
既然周子帆走了，那房间里的这个男人又是谁？
这时，男人吐出一大口烟圈儿，将没抽完的半截烟直接徒手掐掉。
他站起身，迈着矫健的步伐，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出于防备心理，方知意下意识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美工刀。
只要这个男人敢乱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房间里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想开灯，一探究竟。
可摸索了半天，就是找不到按钮。
男人模糊的轮廓在眼前逐渐地清晰。
方知意怔了怔，半晌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真的是他？
季明熙挺拔地站在那里，他眼眸清冷，宛若黑夜中闪着光的黑曜石，蕴藏着危险的气息。
“你说你刚刚去药店买什么？”
“……没什么。”
“呵……”季明熙冷笑一声，眼神寒浸浸的，更多的是嘲讽，“这情侣套间多的是那东西，不用你特意跑一趟。”
方知意沉默。
是了，既然季明熙会出现在这里，想必知道她是和周子帆一起来的。
当然也对他们要做什么清清楚楚。
“自己去买，总归放心些，”她弯起了嘴角，脸上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总比怀上了再去打掉的好，季先生，你说是不是？”
“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你和周子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们已经睡过了？”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季明熙乐了，“那你想谁管？”
“反正不用你管。”
“方知意，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季明熙被她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他抓住她的肩膀，愤怒在眼底一重重聚拢，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要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故意气我是不是？”
“我说过，要和你划清界限。”
季明熙抬起手，捏住方知意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方知意，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我之间，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想跟我划清界限？你做梦！”
房间里的气压愈来愈低，季明熙浓黑的眼眸变得猩红，从未有人让他这样愤怒。
真是好样的。
她居然敢出来和别的男人开房。
明明昨天在车上，他们才刚好过。
“新闻上说，你和宋妍初，两个月后就要订婚了。”
方知意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说完后，忍不住笑了，笑得眼眶有些发酸。
她忽然有些庆幸这房间里灯光是暗的，暗到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她压下眼底泛起的泪意，抬起澄亮的眼眸看他：
“都要订婚了，你还不想和我两清吗？你这样，会让我觉得……”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面前男人漆黑一片的瞳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平静一些：“你爱我。”
爱？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方知意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大胆，居然会妄想季明熙爱她。
她放松自己僵直的脊背，就这样靠在墙壁上，抬起有些朦胧的眼眸，贪婪地看着他。
昨天在车上，只是个意外，方知意一直都知道。
他只是把她当成解药而已。
用完了，就丢了。
就算昨天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她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那个。
狭窄的玄关处，二人面对面而立，近到彼此呼吸交融。
可方知意就是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过的鸿沟。
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无可挑剔的五官，这个男人，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了。
这是她爱了整整两年的男人啊，可他们怎么就变成如今这样了呢？
走着走着就散了。
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季明熙不爱她。
季明熙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点上，然后靠在墙壁上，他吐出的烟雾熏的方知意眼眶有些发疼，疼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方知意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爱。
他真的不爱。
他对她只是有那么一点占有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