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啪”的一声，房间的灯全都亮了。
方知意后背不小心碰到了开关，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暗，无所遁形。
她匆匆从季明熙脸上收回视线，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被晃得生疼的眼睛，眼角的湿热也被一并揩去。
“既然不爱，那就放过我吧。”
方知意再次看向他，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季明熙的眼尾处有些泛红。
他将话题又绕了回来：“你看上周子帆什么了？金钱？相貌？还是地位？”
左手忽然一把扣住方知意的后脑勺，和她对视，“这些如果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离开周子帆，否则你会后悔。”
“方知意，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为什么突然感觉季明熙好像是在关心她呢？
方知意愣了两秒，“如果我说，我是被周子帆强迫的，你信吗？”
季明熙在她脸上深深凝视了好一会儿，点头：“我信。需要我帮你摆平？”
说完，他要掏电话。
“不了，我开玩笑的。"
方知意按住季明熙去拿电话的那只手，“其实，我只是出来找刺激的，周子帆这种人，玩女人的花样太多了，我想试试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你说什么？”季明熙的眼眸黑得渗人。
“我说，我和周子帆，是出来找、刺、激、的。”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季明熙忽然一把将她按在墙上。
他将她整个人翻过去，从后面抵住她。
“找刺激？”
“怎么？嫌和我不够刺激？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伴随着暗哑的轻哼传入耳中，让方知意头皮一阵发麻。
滚烫的吻，从后脖颈袭来，她痒的有些受不住。
下意识的扭头想要躲开，却换来身后男人更疯狂的举动。
季明熙一只手解开她裙子侧面拉链，在那些无人能见的位置，肆意撕咬她。
唇齿厮磨的痛感让方知意呼吸渐重，她痛到下意识脚趾抓地。
在男人即将有更加疯狂的举动之时，方知意忽然放软了自己的身体。
她艰难地用细白的双手捧起男人的脸庞，将他缓慢拉上来。
她仰起头，向他索吻。
季明熙很明显愣了一瞬，湿热的嘴唇凑了上去，额头上滚烫的汗水滴在她的脸颊上。
“周子帆，要我……”
杀人诛心。
季明熙所有的动作，在方知意说出这句话后，戛然而止。
他眼底的欲色瞬间褪去，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黑眸变得猩红阴郁。
情侣套房的光有些梦幻，一闪一闪的，似乎随时都会幻灭，正如他们岌岌可危的感情。
“你……真、贱。”
是在嫌她脏了吗？
方知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泛起的酸涩。
这三个字的杀伤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这时，季明熙后退两步，用一种很淡的眼神看着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小圆子如果活着，你配做她的母亲么？”
“是吗？可是她已经死了，早就没有如果了，你呢？你也问问你自己，你配做她父亲吗？”
明明她是笑着的，整个人却笼罩着一层浓郁的悲伤，让人很想抱抱她。
季明熙掌心蜷了蜷，很快又松开。
他冷冷地转过了身，没再看她一眼，只留给方知意一道僵硬的背影。
“你说得没错，腐朽发烂的缘分，就到这里画上句号吧。”
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飘散在风中。
他闭上了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方知意，赢了。”
“我准备要放过你了。”
方知意死死掐住手心，直到指甲陷进了肉里。
很疼，心却更疼。
我放过你了。
可真是她期盼了已久的一句话呢。
本该感到高兴的，但她忽然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很想体面地结束，可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体面。
方知意深吸一口气，最后再看了男人一眼，转身拉开了房门。
站立太久，就连手脚都是麻木的，她趔趄了一下，觉得脚下像是灌了铅。
出了房间，呼吸到新鲜空气，她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只是手腕有些疼。
方知意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刚刚在便利店买的美工刀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小心戳到了手腕内侧的血肉里。
有鲜血顺着皮肤渗透出来。
扎得不算太深，却要比想象的要疼上许多。
方知意轻轻地抚了抚伤口，随手将美工刀随手扔进电梯旁边的垃圾桶。
应该很快就会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概连疤都不会留下。
这个位置，除了她自己，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受伤了。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乔南溪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她一把拉住方知意，看了一眼她身后：“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方知意只让乔南溪带人来酒店，事发紧急，方知意并没有机会告诉乔南溪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欺负你的人呢？”乔南溪一副要冲上去打人的模样，“你先在楼下等我，我去看看。”
方知意拉住她的手，迅速钻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了，才说道："我没事。”
她压下心底酸涩，冲乔南溪勉强笑笑，若无其事道：“我只是玩大冒险输了而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乔南溪心中有疑，“那我打你电话，为什么打不通？还有那条短信……”
“我真的没事。”
“要是工作不开心，那就干脆辞职别干了。”乔南溪拍拍她的手，猜测大约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实在不行，你休息一段时间，放松放松。”
这时，方知意的电话响起，是妈妈李薇打来的。
“小辰下周要去你那打暑期工，照我说，你给他点钱，让他在你那玩两个月就算了，大学生不好好读书，打什么工？”
方知意握着手机，发了半天愣。
对方嗓门太大，乔南溪离得近，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她脾气暴，忍不住，抢过方知意的手机，对那头讥讽道：“阿姨，我也在上大学，要不您给我点钱，让我也在您家玩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