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在王婉柔屋里给她开了药方,苍杌出去把药煎了,喂药的是岳清风。
岳清风喂完了药,就离开去孟迟那儿,除了刚开始抬人进来的两个人,陈邵君没有再让外人接触过王婉柔。
此时屋里除了王婉柔,也只有他们三人,喝了药后,王婉柔渐渐醒了过来,她撑着自己起身,扫了一圈屋里,每个人都离她很远,嗤地笑了出来。
“怎么,怕我?”
她的目光很快锁定坐在桌前写着什么的姜绾。
“你不敢让其他人来屋里守着,到底还是亲自来了,姜绾,你心虚了。”
姜绾抬起头,搁下笔,把给姜尧写的信放在一旁晾晾干,转过身看着床上的王婉柔,没有理会她的挑衅。
“你醒了,你的孩子暂时没事,纠正你一次,是两个月,不是三个月。”
说到孩子两个月,王婉柔目光闪了闪,“我才是孩子的娘,几个月不用你说,你又不是专看妇人生子的大夫,你有经验么你!别胡说。”
姜绾抬眸看了她一眼,执意要把孩子的月份提前一个月,和她无关的目的她也懒得管。
“不过你身子底子很差,这胎不容易留下,下回再发生这样的事,来不及请郎中的话孩子会保不住,以后注意些。”
“你——!”
王婉柔护住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姜绾非但对她说的完全不在意,还咒她的孩子,她今日出了状况,不都是她和那个男人害的吗!
“你少咒我和我的孩子!”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脸吧,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编排!我的孩子没事,他好得很!你才会死,你不敢让我把事情说出去,不就是怕死么?好啊,我会为你保守秘密,你让他把裴永放了。”
王婉柔抬手指着陈邵君,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姜绾听得云里雾里,这种要求怎么可能会答应,“裴永不可能会放了。”
“至于你说的秘密,如果有用,你也不会留到今日。”
她起身对着陈邵君道:“人我救醒了,想问什么可以问了。”
她说罢就要往外走,没有多看一眼王婉柔,王婉柔急起来,“你不能走!你凭什么走!你要是敢踏出这个屋子,我就把你和安王的那些事情都说出去!你别以为你假装清高就可以掩盖下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和安王勾搭的时候,当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么!”
王婉柔叫嚣着,来来回回说的都是这样的车轱辘话,真凭实据没有,就是声音大。
刻意抬高的声音刺激着姜绾的耳膜,虽有些刺耳,但她不觉得有任何伤害,继续向前走,见着她没有停下脚步,王婉柔最后喊了一声,“你当初觊觎安王妃之位,连自己也送给殿下过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
“在邵州安王的别院里,他就给你特地留了一间屋子,旁人皆不能靠近,簪子我就是在哪里偷的,怎么,你不敢承认?”
“若不是如此,他怎会对你念念不忘?你敢说从未觊觎过安王妃之位?可惜,你最后也是押错了宝,今日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摆谱。哼,总有一日,我会叫你后悔今日对我所做的一切。”
姜绾皱眉转过身,她有些能理解孟迟为何会把她吊在悬崖上,“你自在邵州大病一场,之后是得了癔症吗?”
她和安王竟有这么多过往,她自己怎么不知道,王婉柔在脑子里都自导自演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
王婉柔还在叫嚣,陈邵君头疼不已,挥手让苍杌把她的嘴堵上。
他走过来,请姜绾留下。
“小绾,她说的这些虽都不是真的,但为了裴永连皇家也敢编排,不觉过于胆大了些?看来这裴永身上,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我想借你手上的药一用,为着稳妥起见,你能不能留下,从旁替我看护一二?”
姜绾看了眼床上被堵上嘴的王婉柔,如此的确不能好好问话,一放开她她就满嘴胡言乱语,陈邵君有事相求,对她又不是什么难事,自是答应下来。
“好,药我会准备,尽量不伤她腹中胎儿,不过如此一来,药效会打些折扣,需要多等久些才能问话,你若是有其他事,可以先去处置。”
陈邵君和颜道:“好,那便有劳你了。”
两人说的话都没有避开王婉柔,药配好后,她挣扎着不肯喝下,苍杌没有岳清风那样好的性儿,捏开她的嘴灌了下去。
姜绾留下来观察王婉柔的反应,估算药效起作用的时间。
王婉柔用恨极了的眼神盯着姜绾,这回不再张口闭口说她和安王往来过密、或是说她想做安王妃不择手段了,她一手扶着自己的肚子,把床上的被褥都抓变形了,开始诅咒她。
“你会有报应的,你这么对我和我的孩子,总有一日你会尝到求而不得的滋味!”
姜绾不知王婉柔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若说是因为在邵州时她坏了她的事,她不应该去恨安王吗?
真正折磨她,给她施加了灾厄的,是安王。
而她,只是应对安王的算计时,见招拆招罢了。
姜绾听王婉柔骂骂咧咧个不停,瞟了一眼她的肚子。
“你、你想干什么。”
王婉柔目露惊惧,立即护着自己的肚子。
姜绾什么也没说,就看了她肚子一眼,她自己便往最害怕处想,总算闭上了嘴,姜绾的耳根子也终于清净下来。
她自问今日待王婉柔已经足够有耐心,叫嚷了这许久,也没有因为她说的话难听而为难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实在被她聒噪得受不了,瞥她一眼,竟比苍杌、陈邵君此前所有威胁更有用。
她才发现王婉柔不单单是恨她,还很怕她。
然而她从头到尾,没对她做过什么令人发指之事。
王婉柔身上,有什么是与她有关,而她又正正错过,不知其然的?
姜绾不由得仔细打量起王婉柔来。
此时王婉柔的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眼神有些开始迷瞪,但依然努力盯紧姜绾不放。
在濒临控不住自己意识的边缘,她已经有些辨不清姜绾,只模模糊糊朝着她的方向做出防备的动作,抢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肚子,语无伦次道:“是你输了。”
“最后赢的人是我。”
“我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接我去涼京,我才是安王妃,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