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憋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知皇上找我来有何事?”
“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和我交换?”
慕紫不明白璟烨今天是怎么了,心情特别好似的,语气里那股俏皮劲儿怎么也盖不住,“我能有什么消息……”慕紫猛地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难道他知道什么了,所以在警告自己赶紧坦白从宽。
慕紫想了一会儿,抬起头对上璟烨眉目分明的眼,“你先说。”
“朕最喜欢看别人窝里斗。”
慕紫一时没明白璟烨这暗喻具体指的是谁,总不会是自己和茗落准备落跑的事儿吧,可带上太医私奔那事儿现在还只处于设想阶段啊,璟烨总不见得这么神吧。慕紫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可能,那说的就是别家。
“我刚刚在宫里碰到裴相了,看上去面色挺好的,看来是病好了。”
璟烨微微眯了眯眼,“恩,是朕召他进宫的。”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拿起茶杯盖轻嗅了下茶香,“你的方向对了,继续猜。”
看来的确是裴征那伙人在窝里斗,那又是和谁斗呢?游惜若最近被自己吓得不轻,刚才又还和裴征在假山里私会,你侬我侬的,不像是会窝里斗的情况啊。慕紫将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裴征和游天放?”
璟烨满意的笑了,眉眼里像是盛着好几颗璀璨的星星,她们婀娜轻巧的身姿,摇晃出炫目的光彩。
“游天放不是装病,而是真病了,还病得不轻,哦,不,应该说是,被毒的不轻。”璟烨放下茶杯走了下来,他的神情此刻既倨傲又妥帖,像是戴着一面没有任何犹疑的假面,早已摆好胜者的姿态只等一路凯歌奏响。
“他最近几日不是告病在家么,为了体恤朕的爱卿,朕就专门派去了个太医替他诊治诊治,谁想,那太医回来告诉我,游太傅中毒了。”
宽大的太监服像是床单一样罩在慕紫身上,她想要抬起手挠一下发痒的鼻尖,可长的过分的袖子让她难以动作,她抬了好几次手,可最后抹在鼻尖上的总是宽大的袖口,不甚柔软的布料与皮肤相摩擦,倒是把她越弄越痒。
慕紫此刻的模样颇有些滑稽,刚才穿戴的匆忙,头发也盘的不太紧,现在有不少碎发都散在了肩头,发髻也是松松垮垮的,再配上那一身小太监打扮,以及越蹭就越痒,越痒就越红的鼻尖,终于成功的把璟烨逗笑了。
璟烨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眉目清朗,笑意把他原本气质中的锐利和冷峻掩盖去了些,可慕紫此刻却无意欣赏,一双眼睛不停地躲避璟烨的目光,她觉得自己这形象太窘迫了,简直丢人丢到了家,于是干脆心一横,把两个袖子直接撩到了胳膊肘那儿,露出两段雪白的手臂。
慕紫终于成功的给鼻子挠了个痒,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她也得以好好思考璟烨的话了,她靠坐在身后的红木长椅扶手上,双手环胸。
“那毒有到致命的程度么?”
璟烨看着慕紫那副散漫不羁的样子,和她那身不论不类的打扮倒是配合的相得益彰,他将慕紫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视线触及那两段白皙光滑的肌肤时,璟烨的眼神黯了黯。
“据太医说,游天放中毒已久,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毒发身亡,应该是每次下毒的用量都很少,不过日积月累下来,恐怕也有游太傅好受的。”
慕紫点了点头,能够用这种方法下毒又不被怀疑的,只能是深得游天放信任的人,看来裴征在游天放身边也用了不少心思,安插了不少人手啊。
慕紫直起身子,把头发重新盘好,理了理衣衫,看向璟烨。
“那皇上您今天找我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璟烨并没有回答慕紫,而是侧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后眼含笑意的问道:
“时辰也差不多了,你想不想看戏?”
“什么戏?”
“一场稳赚不赔的戏。”
慕紫朝璟烨露出了个“十分期待”的笑容,正想跟在璟烨身后走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她带有讨好性质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
“可我这身衣服……”
“你就这么穿着吧,跟你挺相配的。”
慕紫又再一次在太监服的问题上败下阵来,她还真搞不懂了,为啥自己就跟这太监服的缘分这么深呢,为啥璟烨就是不肯考虑考虑别的衣服呢,慕紫气鼓鼓的撇了撇嘴,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打扮成小太监去见璟烨,否则也不会给他这个灵感来整自己。
裴征站在窗口,将一张很小的纸片卷成烟卷形状,塞进了一个小管子里,旋上盖子。突然听到很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而来,他心下奇怪修文为什么动作这么急,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于是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朝门口看去。
下一秒修文就出现在了门口,他恭敬的低头说道:“公子,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今晚会来相府。”
“什么?”裴征扬了扬眉梢,正色道:“知道所为何事么?”
修文似是考虑了一会儿,说道:“皇上似乎安排了什么人来放火烧相府。”
“你说什么?”裴征这下是真的有点惊讶了,“说清楚点。”
修文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过他还是回答道,“公子还记得前两天逃狱的那个范景麒么?”
“记得,林远扬的人,之前贪污赈灾款项的那个。”说到这里,裴征眉心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不是逃狱的?”
修文点点头,说道,“是皇上暗地里私自放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