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通道的淡蓝光晕还在缓缓浮动,像一层易碎的薄纱裹着潮湿的风,空气里带着清新的灵能气息,让人心情舒畅。可冷霜的声音却像淬了冰的刀子,从通道入口的机甲废墟后钻出来,带着未散的硝烟味,打破了这份宁静:“凌烬,你以为毁掉机甲就能拦住我?你也太天真了!”
凌烬猛地回头,指尖瞬间攥紧短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只见冷霜踩着机甲残骸的碎片走进通道,白色铠甲的肩甲处裂着一道深痕,锈迹混着暗紫色的血渍凝固在甲缝里,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她抬手想按住伤口,却不小心扯松了布条,露出下面蜿蜒的暗紫色纹路,与凌烬小臂的旧伤如出一辙,纹路在皮肤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有生命的藤蔓。
“三年前矿场崩塌,我父亲带队‘清理’失控的骸兽,却被一只‘空白幼骸’重伤。”冷霜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冰蓝色的眼窝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恨,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像是在回忆不愿触碰的过往,“他现在还躺在灵椴城的灵能病房里,灵能紊乱到连握笔都做不到,每次换药时,枯能纹路都会疼得他浑身发抖,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她死死盯着凌烬的胸口,目光像要穿透皮囊看到里面的噬灵玄蚯,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可话音未落,又下意识顿了顿,“但我上周偷偷翻看他的病历,发现伤口残留的灵能图谱,和城防司存档的空白幼骸数据完全不符,反而带着矿场机械锈蚀的能量痕迹。”
城防司的档案与病历矛盾,当年矿场清理行动的记录还被刻意销毁,难道真的是议会在撒谎?这个念头像根细针突然扎进冷霜心底,她私下核对过父亲伤口能量残留与矿场机械锈蚀痕迹,疑点越来越深,连城防司的档案都刻意回避相关记录,握着灵能弩箭的手指下意识微微颤抖,原本对准凌烬咽喉的箭尖竟悄悄下垂了半寸,指尖的凉意顺着弩身蔓延,让她莫名心慌。
她身后跟着两头异化骸兽:左侧是修复好伤口的冰翼骸狮,右翼的破损处还残留着枯能灼烧的焦痕,羽毛都掉了大半,眼窝里的火焰却比之前更盛,像两团燃烧的冰;右侧是一头新的“枯甲兽”,体表覆盖着暗紫色硬甲,每块甲片边缘都泛着冷光,像锋利的刀片,爪子上的骨刺沾着新鲜的枯能粘液,粘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腐蚀出一个个小洞——显然是冷霜用自身灵能强行强化过的战力,而她左臂的纹路在催动灵能时,亮得格外刺眼,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的咳嗽。
十余名卫队士兵举着灵能长矛紧随其后,长矛的淡蓝光刃在通道壁上投下交错的影子,瞬间将狭窄的通道堵得水泄不通,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凌烬能清晰看到士兵们甲胄上的“灵椴城卫队”纹章,还有他们眼中的贪婪——灵椴城的通缉令上写得明白,活捉凌烬与空白幼骸,能换二十块纯净灵能矿石,足够普通家庭活上三年,这笔诱惑没人能拒绝。
“把空白幼骸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用承受灵能抽干的痛苦。”冷霜往前踏了半步,灵能弩箭的弓弦“咔嗒”一声拉满,箭头重新对准凌烬,却没了之前的决绝,左臂的纹路因情绪激动而发烫,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父母当年就是因为私藏空白幼骸,才被骸兽撕碎的——你真要步他们的后尘?灵椴城的律法容不下异端,你和这只幼骸,迟早都要被灵能抽干,化为枯灰,连尸体都留不下。”
凌烬的心脏猛地一缩——父母的死一直是他心底的刺,冷霜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伤口,每一个字都让他疼得难以呼吸。可他看着对方左臂的纹路,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半块灵能矿石,那矿石上也泛着相似的淡紫光,边缘还沾着母亲的血:“你父亲的伤,或许不是空白幼骸造成的。”他将苏弥和老矿奴往身后护得更紧,短刀横在身前,声音里带着坚定,“灵椴城的矿场里,藏着太多他们不愿说的秘密,当年的矿场崩塌,根本不是骸兽失控那么简单,你父亲的伤,可能另有隐情。”
老矿奴突然往前站了一步,手里攥着块从通道壁上掰下的尖锐碎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虽然发颤,却很坚定:“小伙子,我来帮你挡住他们,你带着苏弥姑娘赶紧走!我活了六十岁,早就不怕死了,能救你们这些想做事的年轻人,值了,比死在矿道里强得多。”
“不行!”苏弥立刻拉住他,掌心凝起淡蓝的灵能,灵能在她指尖绕成细小的光刃,像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我能帮凌烬治疗伤口,还能让噬灵玄蚯用灵枯共鸣干扰骸兽!我们一起走,谁都不能落下!少了一个人,都不算真正的安全!”她转头看向凌烬,眼神坚定,声音里带着请求:“典籍里说,新通道的灵能文字能暂时屏蔽枯能追踪,只要我们冲进通道,冷霜就追不上了!我们快进去,别和他们纠缠!”
冷霜看着三人的互动,突然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可眼神里的怀疑却越来越深:“真是感人的同伴情深,可惜在异端的罪名面前,都是白费力气。你们以为躲进通道就能逃掉?我早就派人守住了通道的所有出口,你们只是在自投罗网!”她挥手让冰翼骸狮发起攻击,骸兽的利爪带着刺骨的冷香扑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凌烬侧身避开时,枯甲兽的骨刺突然缠住他的短刀,硬甲与刀刃碰撞的“火花”溅在通道壁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火星落在地上,点燃了地上的干草,发出“噼啪”的声响。
“放开他!”苏弥将灵能光刃劈向枯甲兽的眼睛,光刃擦过骸兽的硬甲,留下一道浅痕,却没能伤到它。骸兽吃痛,松开短刀后退,凌烬趁机挥刀划伤它的腿,暗紫色的枯能顺着伤口滴落,在通道地面上腐蚀出细小的坑洞。可没等他站稳,冷霜的灵能弩箭突然射了过来——这次的箭尖裹着淡蓝的灵能,比之前的弩箭粗了一倍,箭身上还泛着淡淡的光晕,显然是她用自身灵能强化过的杀招,而她左臂的纹路在射出弩箭后,泛着不正常的暗紫,疼得她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皮囊里的噬灵玄蚯突然窜了出来,透明的躯体在空中盘旋一圈,吐出一团泛着淡紫光晕的枯能粘液。粘液与灵能弩箭碰撞的瞬间,炸开的淡紫色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通道,烟雾里混着灵枯共鸣的波动,刺得卫队士兵连连咳嗽,眼泪都咳了出来,连冰翼骸狮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窝里的火焰暗了几分,显然也被烟雾刺激到了。
“快进新通道!”凌烬一把将苏弥和老矿奴推进刚打开的蓝光通道,自己则转身对着烟雾大喊,声音里带着挑衅:“冷霜,有本事冲我来!别拿普通人撒气!你不是想抓我吗?我在这里,你过来啊!”他故意往通道左侧跑了两步,踢动地上的碎石制造声响,吸引卫队的注意力——新通道的墙面正在缓缓闭合,他必须为苏弥和老矿奴争取时间,让他们安全进入通道。
烟雾里传来冷霜的怒喝,却没有预想中的疯狂追击。凌烬回头望去,只见冷霜站在烟雾边缘,灵能弩箭的箭头依旧对准他,却迟迟没有射出。她盯着闭合的墙面,左臂的纹路因情绪波动泛着复杂的光,父亲病历的疑点、矿场旧案的矛盾、城防司的刻意隐瞒,所有线索在脑海中交织,最终咬牙开口,声音穿透烟雾,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凌烬,我父亲伤口的灵能残留与记录不符,矿场崩塌的真相绝不像城防司说的那样。灵椴城的通缉令是谎言,我会查清楚真相——下次见面,希望你能给我答案。”
话音未落,她抬手射出最后一箭,箭尖擦着通道闭合的缝隙飞过,钉在对面的岩壁上,没有半分杀意。新通道的墙面彻底合拢,淡金色的灵能文字在墙面上闪了闪,随后便隐入黑暗,再也看不出痕迹。而新通道闭合后自动触发灵能屏障,冷霜的机械守卫无法突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墙面合拢,不甘心地嘶吼着撤离。凌烬攥着短刀,耳边还回荡着冷霜的话,心底突然涌起一丝异样——这场追杀,似乎从一开始就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而冷霜的怀疑,或许正是揭开真相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