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城西破庙,早已是破败不堪,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夜雨渐停。
庙内,一个断腿的老乞丐正坐在一堆稻草上,他身穿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破衣,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满脸皱纹,却显得精神矍铄。他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碗,碗里装着一些清水。
残龙冷哼,内力激荡,掌心凝出一团赤色真火,直逼方玄胸口受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残龙着方玄的脉象断腿老乞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低声喃喃:“魔脉之力如此精纯,此非常人所能及,方玄果然不简单。”
他缓缓伸出枯瘦的手指,轻点方玄腕脉,感受到那股吞噬九幽魔气的力量,心中暗叹:“可你本脉象,却为何反被魔焰所噬?”
“前辈,为何要帮我?”方玄艰难开口,声音微弱却透着不解。残龙目光深邃,沉声讲到:原来二十年前,长岭镇的冬雪格外凛冽。
残龙拖着断腿,在雪地里艰难爬行,身后留下两道蜿蜒的血痕。他本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腿修罗”,却因遭人暗算,断腿废功,如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那日,他实在撑不住,晕倒在李府门前。醒来时,已躺在温暖的床上,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正为他换药。
“在下李震崖,见壮士受伤,便冒昧救回府中。”男子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关切。残龙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身着青衫,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侠义豪杰。他心中疑惑,这世间竟有如此善良之人,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乞丐施以援手?此后月余,李震崖悉心照料,残龙渐愈。
残龙心中感动,他从未想过,自己堂堂血腿修罗,竟会在这风雪之夜,遇到如此温暖的人情。他暗自发誓,若有机会定要报此大恩。
“爷爷...咳咳....”方玄听残龙讲到自己的爷爷李震崖,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哽咽:“爷爷被汪族所害,至今不知下落。”
残龙眼中闪过一丝怒火,紧握双拳,沉声道:“什么?”
方玄继续道:“汪族手段残忍,爷爷生死未卜。现在家人朋友又在庆龙之手....而我”
说道此处,方玄一股悲愤涌上心头,声音颤抖:“武功尽失,无力回天。”
残龙深吸一口气,眼中怒火更盛,缓缓道:“哎!长岭镇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想没想到....”
“方玄....”残龙看到方玄直直摔倒,他迅速上前,一把扶住方玄,掌心输入一股柔和的内力,试图稳住他的气息。方玄感受到残龙内力的温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低声道:“前辈,不必浪费内力,晚辈已无药可救。”
残龙却坚定摇头:“当年我残龙命悬一线,得你爷爷相救,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今日李家遭此劫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别动!”残龙暴喝一声,金丝鞭如灵蛇缠上方玄脚踝,却在触及皮肤瞬间腾起青色烟雾,传来焦糊异味。他左掌连拍,三道掌风封死方玄膻中、气海、关元三穴,右手指尖如电,点向其眉心印堂穴。方玄闷哼一声,悬浮之势稍缓,胸前银龙却张开巨口,将残龙袖中金丝鞭卷去尺许。
残龙只觉一股巨力拉扯,单膝跪地,断腿处白骨与地面摩擦,迸出火星。他抬头望向方玄,见其眼中赤金光芒渐盛,知已不能再拖。
“方玄!听我一言!”残龙沉声道,“你体内魔脉与纯阳之力相冲,若不及时疏导,必将爆体而亡!”
方玄喉间滚动,艰难开口:“前……辈……”
话未说完,又一声低吼,身体剧烈震颤。残龙牙关紧咬,狠声道:“好!我便助你打通魔脉!但你需知,魔脉一旦打通,再无回头之路!从此你便与魔为伍,再难入正道!”
方玄赤红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清明,哑声道:“家人……朋友……在庆龙手中……只要能救他们,即便入魔……又何妨!”残龙目光灼灼,凝视方玄:“你可清楚,入魔之后,心性易被魔念侵蚀,若不能守住本心,便会沦为杀人狂魔!”
方玄惨笑:“晚辈如今已是废人,经脉尽断,生不如死。唯有打通魔脉,方能与庆龙一战!前辈,求您助我!”
残龙沉默片刻,忽然大喝:“好!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便陪你疯一次!但丑话说在前头,若你日后失控,滥杀无辜,我便是第一个取你性命之人!方玄点头,眼中闪过决然。残龙解开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烈酒,喷在掌心,搓揉至发热。
“忍着点!”他沉声道,手掌按在方玄胸口,内力如潮水般涌入。方玄只觉一股热流从胸口蔓延至四肢百骸,剧痛随之而来,仿佛有千万把刀在体内乱绞。他咬紧牙关,汗水如雨点般落下,浸透衣衫。
残龙眉头紧皱,只觉方玄体内经脉混乱不堪,魔脉与纯阳之力相互撕扯,宛如两条巨龙在体内争斗。他运转毕生内力,化作金丝,如绣花针般,在方玄经脉中穿梭,试图将两股力量引导至正轨。
“喝!”残龙一声暴喝,掌心金光大盛,“龙入沧海!”只见一道金光顺着方玄膻中穴钻入,如同一把利剑,劈开混乱的经脉。方玄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胸前银龙光芒更盛,竟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其体内。
刹那间,方玄周身气势暴涨,一股威压从体内散发,破庙内桌椅碗筷纷纷震动。残龙趁机运指如飞,连点方玄周身大穴,最后双掌按在其丹田处,沉声道:“聚元守一!”
方玄只觉丹田处传来一股吸力,体内魔脉与纯阳之力竟渐渐融合,顺着经脉游走。他闭目凝神,按照残龙所言,将两股力量汇聚于丹田,形成一个阴阳鱼般的气旋。残龙掌心的赤金真火与方玄胸前银龙虚影轰然相撞,破庙梁上积尘簌簌而落。方玄喉间溢出闷哼,七窍渗出细血,却见残龙白发无风自动,根根倒竖如钢针,额角青筋暴起如紫蛇游走!
“聚元守一!”残龙暴喝震得瓦片碎裂,左手掐出「引龙诀」,右手五指深深陷入方玄肩骨。方玄只觉一股滚烫如岩浆的内力自「大椎穴」灌入,顺着「督脉」直冲「百会穴」,所过之处经脉尽皆灼伤,却在即将爆体之际,丹田处阴阳鱼气旋突然加速旋转,将那赤金内力绞成细碎光点,如星屑般融入魔脉。
“好个纯阳魔脉……”残龙咬牙切齿,右腕一抖,金丝软鞭“啪”地缠上自己左臂。
“前辈不可!”方玄想要挣扎,却被残龙掌力死死压制。
残龙却咧嘴一笑,缺了两颗门牙的嘴角溢出鲜血:“不要分神....”
残龙左臂肌肉瞬间膨胀,一掌拍在方玄背心。方玄闷哼一声,背心传来剧痛。觉丹田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仿佛有万千雷霆在体内炸响。他胸前银龙虚影突然张口吞向残龙掌心真火,两股力量在「膻中穴」激烈碰撞,竟激射出丈许高的金色光柱,将破庙穹顶轰出碗口大的窟窿。
夜雨顺着洞口砸在残龙背上,却在触及他皮肤瞬间蒸腾成白雾——此刻的残龙,周身竟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宛如一尊燃烧的金人。
“引魔入脉!”残龙嘶吼着拍出最后三掌,每一掌都在方玄胸口留下焦黑掌印。方玄只觉全身经脉仿佛被重新锻造,剧痛中竟生出一股畅快淋漓之感,仿佛困在泥沼中的蛟龙终于挣断锁链。他缓缓睁开眼,瞳孔中的赤金光芒已化作妖异的紫黑色,流转间竟有幽火明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