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衙门内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正堂之上,一位身形富态的官员端坐于紫檀木太师椅中,手中捧着一只翡翠茶盏,正悠然地品着茶。
此人名叫王富,乃王城知府。他脑满肠肥,双下巴叠垂,眼泡浮肿,嘴角常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一看便知是个世故圆滑之辈。
平日里,他贪赃枉法,鱼肉百姓,在这王城之中,可谓是无恶不作,百姓们对他是敢怒而不敢言。
正自品茶间,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砰”的一声,衙门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为首的捕快慌慌张张地冲进正堂,大声喊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王富正沉浸在茶香之中,冷不防被这一声喊叫惊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汤泼在蟒纹官服上。他慌忙用袖口擦拭,却见茶渍在月白缎面上洇出灰黄的污渍,恰似他此刻的心境——浑浊而忐忑。
他抬眼一看,见是自己的手下,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怒意,没好气地说道:“慌什么!成何体统!到底出什么事了?”
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釉面与青石相击,发出刺耳的声响。为首捕快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丧着脸说道:“大人,我们方才在城西破庙遇到了妖人!他们……他们意图谋反,还打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
“妖人?”
王富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妖人?你且细细道来。”
这时,瘦捕快上前一步,禀道:“回大人,是一个断腿的老乞丐和一个年轻的乞丐。那老乞丐自称残龙,武功高强,我们兄弟几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残龙?”
王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是当年江湖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腿修罗’残龙?”
“千真万确!”为首捕快行半步,袖中掉出半块带血的碎瓦,“方才在破庙,小人亲眼见他用瓦当钉入青砖,还用金丝软鞭勒住卑职脖颈……”
他扯开衣领,露出深深的血痕,在烛火下泛着青紫色,宛如一条丑陋的蚯蚓,“这伤痕,便是铁证!”
王富前倾身子,肥硕的下巴几乎压到桌沿。他盯着那道血痕,忽然想起坊间传闻——残龙的龙须软金鞭浸过蛇毒,被击中者若不及时救治,七日内必死无疑。想到此处,他只觉后颈一阵发凉,仿佛那金丝鞭已缠上了自己的脖颈。
“正是此人!”瘦捕快连忙说道,“大人,那残龙虽然断了双腿,但武功依旧厉害得紧,我们兄弟几人连他的三招都接不住,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什么?”王富猛地站了起来,桌上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脸色大变,说道:“镇南王被刺客所杀,朝廷震怒,凶手至今尚未抓获,不想在我王城之中,竟然又有妖人作祟!这……这可如何是好?”
“还有那个小乞丐?!”瘦捕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变,惊呼道,“难道他就是……方玄……”
“你说什么?”其余捕快们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投向瘦捕快,眼中满是疑惑。“大人,还有一事。”
瘦捕快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那个年轻一点的小乞丐,模样竟与朝廷通缉的刺客方玄极为相似!”
“方玄?”王富瞳孔骤缩,猛地向前一步,伸手抓住瘦捕快的衣领,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是说……那个刺客方玄就在我王城?这还了得!若让他在城中闹出什么乱子,本官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
说罢,他松开手,转身大步走向案台,抽出一张通缉令,“啪”地一声丢在捕快们的面前,“你等好好看看,若真是他,你们定是大功一件!”
捕快们连忙接过通缉令,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通缉令上画着一个年轻男子的画像,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虽面容清瘦,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英气。再回想那年轻乞丐的模样,众人心中愈发惊恐,那眉眼之间,当真是与画像上的方玄如出一辙。
“正是!”
瘦捕快突然惊呼道,“就是他!大人,千真万确,那年轻乞丐与这画像上的方玄简直一模一样!而且他虽然穿着破旧的衣衫,但举手投足之间,气质不凡,绝非寻常乞丐可比。”
其余捕快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道:“大人,那乞丐说不定就是方玄!他肯定是与残龙勾结在一起,意图在我王城兴风作浪,大人可要早作打算啊!”
为首捕快上前一步,沉声道:“大人,若真是方玄,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需不需要上报朝廷?调集人马,务必将这二人捉拿归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余捕快纷纷点头,神情严峻,显然深知此事的严重性。王富脸色阴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镇南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他的遇刺让朝廷上下一片哗然,圣上更是龙颜大怒,责令各地衙门限期捉拿凶手。
如今,自己若是能将这两个妖人捉拿归案,不仅能彰显自己的能力,平息圣上的怒火,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加官进爵。
“来人!”王富突然停下脚步,大声喊道。
“卑职在!”一名衙役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立刻将此事禀告镇安司,请他们火速增援。”王富又急忙补充道,“同时,务必封锁城门,严加盘查,绝不能让妖人逃脱!”
王富声音冷冽,眼中透出一丝狠厉,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加官进爵的美好前程。
“是!”衙役领命而去,脚步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王富看着手下迅速离去,心中暗自盘算。若能顺利擒获方玄,不仅能功成名就,还能在朝廷中立稳脚跟,说不定以后还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想到这里,他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房间内气氛紧张,捕快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迎接一场硬仗。他们心中清楚,这是一次立功的绝佳机会,若能抓住方玄和残龙,以后在衙门中的地位必定会大大提升。
王富深吸一口气,环视着众捕快,语气坚定地说道:“若能成功擒获要犯方玄,各位兄弟功不可没啊。本官必将向朝廷请功,各位定能获得加官进爵的机会!”
“属下不敢,这些都是大人的栽培,我等定当全力以赴,誓将方玄绳之以法!”捕快们齐声回应,士气大振,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非常好!”王富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此番若能成功,自己的前程可谓是一片光明。
”哎!“王富突然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低声道:“只是那方玄狡猾多端,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就连镇南王丧命其手,现在又有残龙相助,缉拿他们更是难上加难。”
“大人不必忧心,”为首捕快沉声说道,“那贼人方玄像是受了重伤,我等兄弟与之交手,他已明显力不从心,只要我们合力围攻,定能将其擒获。至于残龙,不过是癣疥之疾,现在已是断腿之身,不足为惧。”
其余捕快们纷纷点头,连忙附和“大人英明,只要我们多带点人手,布下天罗地网,那方玄和残龙插翅难飞。“
王富听罢,好像还是有些不安,但见众人信心满满,心中稍定。他沉吟片刻,毅然道:“虽说如此,可是听说那贼人方玄武功了得,能召魂唤鬼,不可小觑。”
说着,无奈的坐到太师椅上,双手紧握扶手,目光如炬,沉声道:“王奎手下精兵强将都未能将其拿下,我们.....”
说道此处,王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声音低沉:“看来这功劳本官是拿不定了。“
”大人何必气馁。”瘦捕快上前,目光坚定,“我等虽不及王奎手下精锐,但此时方玄已是强弩之末,正是天赐良机,大人!”
说着瞥了一眼王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方玄重伤,残龙断腿,正是我们立功的绝佳时机。”
“是啊大人,正因如此,,我们更应把握机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大好机会拱手让给镇安司吗?”为首捕快语气激昂,众人纷纷点头,眼中燃起斗志。
王富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决然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放手一搏!”
“大人英明!”捕快们齐声应和,士气高涨。
“召集所有人员,随我前往破庙缉拿要犯方玄,残龙!”王富咬牙切齿地命令道,“若敢反抗,格杀勿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属下遵命!”众捕快齐声回应,声音整齐而洪亮,在衙门的正堂中久久回荡。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虽对残龙和方玄的武功有所忌惮,但更多的是对功名利禄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