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做完了这件事,或许,他们俩从此就可以双宿双栖。
这的确是她一直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
可是,他可曾有替她着想过分毫?
或许,在她答应进宫的那一刻,他眼中露出狂喜的那一刻,他对她的怜惜之情,就已经不再了吧。
恍惚从当年的旧景中回过了神,秦婳的神情逐渐变得冷漠。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丫头了,这件事情一旦暴露,不要说会给她与皇儿带来什么后果,就连同着整个秦家,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的心已经死了。她凭什么要去为了一个仅有一半不到的可能会成功的机会,摧毁掉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三皇子的请求,恕本宫力不从心了。”
目光平静的秦婳,淡淡的看着赦珏说着,就要起身。
她坚定的语气,不由得叫赦珏的动作一顿。
缓缓放下了手中棋子,他抬起眸子,目光幽暗的看着莲步轻移的她,看了很久,忽然轻轻的一笑。
“不,你会的。”
说完,赦珏竟先抢秦婳一步的,径直越过她走了。
“……”
自己如今怎么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呢,秦婳沉默。
直至通惠宫的后殿门口,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后,秦婳愈发黯淡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样也好,干脆就这样断了吧。
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平静的秦婳,转过身要往回走去,余光却不经意地瞥见了桌上被赦珏遗留下来的东西,不由得眉头一皱。
“香莲。”
她轻轻一声将一名婢子唤了过来,神情冷漠地看着那个锦袋道:
“帮本宫把这东西拿出去扔了。”
“是。”对于秦婳的吩咐,香莲自然是没有一丝犹豫的乖乖照做。
“……等等。”
可就在香莲前脚踏出殿门之时,秦婳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犹疑。
“罢了,怎么说也是三皇子对小皇子的一片心意,就把它挂在本宫的床头吧。”
“呃……是。”眼看着一脸平静的秦婳这样说道,丝毫不清楚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的香莲,只得疑惑的看了看手里这看起来并不怎么奇特的物件,懵懂的点头应下。
……
夜深人静时分,平静了一日的通惠宫中,侍奉了贵妃娘娘一天的宫女们,本来是打算熄灯歇下了,却在熄灯不过半分钟的工夫,整个通惠宫就又热闹了起来。
但与其说是热闹,不过是灯火又明亮起来了而已。
连同着,有不少的宫女们趁着随孤袁帝来的太监不注意,偷偷往门窗里面偷看着,不过,由于窗门紧闭的太过严实,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没过一会便散了。毕竟这要是被发现了,重则可是要人头不保的。
只是,看着这浩荡的阵势,仍有不少回到自己房间的宫女,还在痴痴的想,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够当上娘娘,就好了……
当然了,屋外面这些本就不大的动静,里面的两人自然是丝毫不知。
这深夜里也依旧是衣冠整齐的孤袁帝,神色平静的坐在红木凳上。
明亮的烛光下,他一双倒映着已经沉睡的小皇子雪白粉嫩的脸庞的眸子里,有着一些温馨的情绪。只是那一直保养得当,不怎么显得苍老的脸上,此刻看起来,却格外的有些疲惫。
就这样在一旁秦婳的注视下,孤袁帝默默看了一会小皇子,便有了起身要走的意思。
“陛下……”秦婳突然的将孤袁帝叫住,一笑道:“眼看这夜已深了,今日不如,就留在臣妾这里吧?”
对于秦婳的提议,孤袁帝看了两眼窗外的天色,似是方才发现竟已如此深夜了,于是便什么也没说的留下了。
在缓步跟随着孤袁帝到了主殿后,脸上带着浅浅微笑,即使未施粉黛,也依旧明艳动人的秦婳主动上前一步,体贴的为他宽衣解带。
在脱掉了孤袁帝的外衣,露出里面明黄色的内衣以后,秦婳的动作便渐渐放慢了下来。
“陛下昨日您微服出宫,可有什么收获?”
“……”
她状似不经意提起的话,仍是使得孤袁帝的身子一顿。
不由得转过头去,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你这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
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说着,孤袁帝便低下头去,自己动手解了衣带,这让发现他的抵触的秦婳,有些尴尬的不说话了。
良久过后,随着孤袁帝走到床边,却也并未像往日一般从容的坐下的秦婳,终于找到一个能开口的理由:
“陛下,陛下今日处理公务,劳累了一天,定是乏了吧,就让臣妾侍奉您沐足吧……”
然而对于秦婳的请求,孤袁帝头也没抬的淡淡摆了摆手道:“不必了。”
在偌大的殿内又陷入一片死寂后,孤袁帝才抬起头来,看了秦婳一眼。
“听说宋贵嫔在临死前,仍是说着你与他人私通。”
“……陛下您可是相信了她的话么?”
对于孤袁帝突然提起的话头,秦婳不可置信的喃喃着。
下一秒,一双微红的眼中便泛起了些水光,秦婳委屈不已地看着他:
“臣妾对您的衷心日月可鉴,陛下怎可轻易信了他人的片面之词……”
眼看着脸上神情丝毫没有显露半点异样的秦婳,就这样凄惨可怜的哭泣起来,孤袁帝的脸上也有些绷不住,皱眉地看着她道:
“朕不过是随口一提。”说着,孤袁帝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早些年间,贵嫔她还是很讨人爱。”
犹见孤袁帝的眸光幽暗像是在追溯以往,一直委屈的哭泣,实则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神情的秦婳心里一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楚楚可怜地说道:
“宋贵嫔她年不过二十五,容貌娇俏可人,又敢说敢言,的确难得一见。可她收买宜嫔诬陷臣妾,还妄图谋害小皇子,也是事实。”
看来,果然是在回想陈年旧事,过了很久,孤袁帝才堪堪回过神来,幽幽地冲着秦婳一句:
“罢了,不提这个了。”
原本打算就此歇下的孤袁帝,然而余光不经意的瞥见了什么,不由得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