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连这样做都无法令你泛起波澜……他却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叫你回想起来？”
然而，她平静的眸光，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真是可悲啊，自己如今就连她的憎恨，都收获不到了，是么？
恨恨地推开了眼前的女人，低下头让脸上只剩一片阴影。几分钟后，苏煜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紧张的抬起头，她依旧是维持着那个僵硬的站着不动的姿势，只是原本粉嫩的唇色如今已经通红一片，苏煜知道方才自己没能控制好力道，想必一定是极痛的。可是，秦璐璐依旧不说话，只是倒映着他的眸子中，似乎划过一抹恨意。
这还是苏煜这些天以来在她眼里看到的，第一抹除了空洞以外别的情绪。
“好，很好。”
一连着说了两个好，带着咬牙切齿，又十分感动的意味，随后，苏煜扳过了秦璐璐的脸，强迫她看向某个方向。
“好好的记住他的背影吧，你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只是几次以后，以后你想见他，恐怕只有在梦中了。”
在苏煜紧紧的注视下，秦璐璐依旧神情呆滞。跟随他上了马车，没有一点征兆的，一滴热泪落下。
……
半个月以后，梅雨初来的那一天，冰冷的皇城内，一条生命悄悄的离开了。
直到皇城内的丧钟被敲响，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低下头感叹默哀。
很快，孤袁帝薨逝的消息，传遍了京都城内大大小小的各个角落。
百姓们议论纷纷，都觉得孤袁帝在临终之前都没有将太子的人选定下，是一件极其不负责任的事。
“如今陛下撒手人寰了，太子的位置却一直空缺，前几个月的战火连天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万一他们再出个幺蛾子来……让我们这些百姓该怎么活呀？”
“是啊，之前六皇子惨死狱中的事，都还没有完结，有谣言说是三皇子做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如果真是他做的，那这个人也真是太可怕了……”
“是啊……唉！”
六皇子被毒死狱中，三皇子疑似凶手的这件事情，多多少少在众人的心里都留下了阴影。
如今他们站在雨后初晴的太阳底下，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叹口气道：
“不管怎样，这些都不是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讨论的事，大家伙都散了吧。”
“唉……”
看着顿时作鸟兽散的众人，一直缩在墙角的一位邋遢老人叹息出声，摸了摸自己雪白的胡须。
“也只能期望下一位君主，是一位明君了……”
没有人发现，一道观看了他们已久的身影，悄悄消失。
缓慢的踱步到屋前，一推开门，一股滔天的酒气迎面而来，即使是双眼空洞的秦璐璐，也紧皱眉头。
她呆滞无神的目光，在这不大不小的屋中缓缓扫视着，很快，发现了目标。
“你来啦。”
坐在墙角的苏煜，在看到她时，笑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喃喃着：
“他死了呢……”
“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有多么开心，又有多么难过么。”
“还以他能再多撑一会呢，撑到看到我登基的那一天……”
“呵呵呵……哈哈哈……”
没有一点防备的，倚靠在墙角的男子大笑起来。
然而一身红衣的秦璐璐，却是就这样站在门口，似乎来到这个屋子里，就已经是完成了她的使命，她没有必要继续做什么了。
不满意她的麻木空洞，苏煜站起身来，拉她进了屋子。
发现这个女人，聚焦一直不在自己身上，苏煜嘟了嘟嘴，扳过了秦璐璐的脸，像个孩子一样，要她只看着自己。
渐渐地，这个孩子长大了，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暴虐起来，抓住了秦璐璐的手，一把将她推到在床，对着她饱满的红唇，狠狠亲吻下去。
如果不是外界的干扰，他想他的确是可以吻这双惹人疯狂的唇到地老天荒的。
可脸上的湿润，还是使苏煜睁开眼。
才发现身下的人睁着眼，在终于挣脱了自己这个吸食她的空气的怪兽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泛着水光的眸子仍旧是那样的空洞，只是流下的泪却是滔滔不绝，似乎是要将身体里的所有水分流干，这让苏煜方才腾升起来的所有罪恶的念头，都没有了。
“你还是不愿意啊。”
看着身下的人，苏煜苦笑的喃喃着。得不到她的心，得到了身子又怎样呢，慢慢站起身来，松开了她的手。
没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所愿。
“我还想再看他难受一会呢，为什么这么不争气就死了呢。”
形单影只的站在屋内的他看着窗外，神情麻木的喃喃着。
木然的从床上站起来的秦璐璐，既没有再听苏煜说话，也没有再哭泣了，仿佛方才的悲泣，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本能。
幸好，苏煜不会再兽性大发，也幸好，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秦璐璐，已经失去自我意识的秦璐璐。
“之前的那个替身也是，我费了千辛万苦，才将她安插到他的身旁，不曾想到她那么不中用，计划还没有完成……抱歉啊。”
转过身来，看着秦璐璐，双眼中充满怜惜。
可渐渐的，苏煜脸上的柔情也不复存在了。
因为屋内只有一片死寂在回应他。
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她不会笑，也不会说话了。这就是对自己的报复么？
很快，冷漠的神情又释然了。
报复就报复吧，只要有她在，哪怕一起下地狱，他也不介意的。
伸出双手，抱住了她，像是一个小孩死死的抱住自己心爱的玩具，不要和它分离。苏煜紧闭上眼，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
月影稀疏，公主府里——
一位身材修长，裹着黑衣的男人，大步流星的走到树下，俯身在一早便站在树下的男人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声。听完了他的汇报的男人面不改色的淡淡嗯了一声，只是黝黑的眸中终是划过一抹遗憾。
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