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儿!”
控制不住失而复得的激动,沈殷浩几乎是飞扑了上去,将秦璐璐紧紧拥在怀中。
“城儿、城儿,让我看看,你没受伤吧?”
沈殷浩忙不迭地抬起了秦璐璐的脸,不断检查着她紧要的要害处,万幸没有摸到不该有的湿润,可见那一切都是完好无损。
可怀中的她,却似是因为受到惊吓,那双流光四溢的眼,此刻却已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更可怕的是,不论他怎样的叫喊,始终都得不到她的半点回应,她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呆呆的瘫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
想她会这样或许极有可能是受了什么肉眼看不见的内伤,沈殷浩的面色更加沉重了几分,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片刻不敢停留的飞奔起来……
与此同时,金陵城郊外的一座隐蔽的房屋中——
“呵、呵呵,没成功?”
重复了一遍他们方才所传达的话语,洛雪动作僵硬的回过身去,冲着地上三人勾唇一笑。
“那不如和我说说,是怎么个没成功法呢?”
眼前五官精美、妆容精致的女子笑的是如花如靥,却让地上三人从头到尾乃至于脊梁骨处都窜上了一股瘆人寒意。
“是,是雇的刺客出了差错,等我们赶到时,已经,已经……”
“已经?已经什么呢,呵呵,让我猜猜,是你们办事不利,找了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滥竽,然后,让她,让那个女人给逃掉了,对么。”
听得出这突然打断自己话语的女人的尾音中透着浓厚的危险气息,跪倒在两人前的领头者,艰难不已的点了点头。
捕捉到他们那细不可察的点头,洛雪嘴角的弧度一僵。
“一帮饭桶、一帮废物!连杀一个弱女子都杀不掉,我要你们何用!”
既然没办成事情,就不该活着回来!
看着闻讯后愈加惶恐低下头去的三人,洛雪的美目一眯,气到连胸膛都上下起伏着,眸中狠厉一闪,毫不犹豫的回身抓起了桌上的催眠铃,用涂满蔻丹纤纤素手狠狠摇响了它!
‘铃铃、铃——’
“呃!”
这猝不及防响起的动静,令地上三人的身形同时一震。
他们满目惊慌的伸出手,想要制止住近在咫尺的洛雪的动作,却已经迟了一步——
能感受到蛊虫在体内不要命的翻滚,五内仿佛正被它们惬意的蚕食着,他们‘噗’地吐出一口鲜血,即使死盯着眼前女子,也扼制不了双眼翻白,绝望痛苦的倒地。
最终,他们悄无声息的死去。
‘铃……’
可是即使他们死了,那清脆的铃铛声,也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那催命的铃声响了太久太久,就连站在一旁吞了其它蛊虫的阿宁都未能幸免。
他捂住疼痛难当的胸膛,逐渐开始涣散的双目,仍旧不服输的凝视洛雪,却不能唤回已经癫狂并无声笑着的她的神,他只能踉跄着走到了她的面前,直接屈膝跪下。
“主人……”
仿佛被这一声‘主人’给唤回了神,洛雪手臂一顿,直至瞥到那抓着自己裤脚一脸痛苦的人,才总算是停下了这魔怔似的摇晃。
“……哦,是我不好,是我忘了。”
心爱之人的声音,即使再如何的动人,也不可以治愈足以令人身亡的创伤。
阿宁强撑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再运用内力调节俱损的五脏六腑。
直到勉强可以正常呼吸,阿宁便分心的向上望去,却见得停下了一切举动的洛雪,依旧是一脸的丧气,而那双本该含笑的眸子,此刻是怎样的空洞……
因承受着浑身上下那一直在叫嚣,足以让人窒息的疼痛,而匍匐在地的阿宁,甚至还没有准备好可以安慰人的话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上一刻仿佛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洛雪的眸光一瞬亮了起来。
她焦急迫切的趴了下去,视线太过炙热的看着阿宁。
“阿宁…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知道么,我好难过、好难过,你去帮我杀了她,去杀了那个贱人…好不好?”
她一边喃喃着,一边环住了阿宁的脖子,如一条缠住了猎物的蛇一般,却用自己柔软温热的身躯,亲昵的蹭着阿宁。
今生至此,除了那次意外以外,还是第一次与洛雪贴的如此相近。
这点小小的变化,仿佛能带走阿宁身上余下的一点疼痛。
只是,她说的话,却不那么微暖人心。
阿宁呼吸一滞,一双倒映着眼前为了他人而疯狂的女子的眸中明显划过悲恸,最终在她迫切渴求的眼神下,艰难的点过了头。
“好。”
……
“城儿……”
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半卧在床榻上的秦璐璐便独自默默哭泣。
即使是极其小心翼翼的道出一声轻唤,也只会让她红透的眼眶中流下更多的泪花。
那些眼泪,仿佛汇聚成河,排山倒海的涌进沈殷浩的心中,足以令人悲痛欲绝,难以呼吸。
他失魂落魄的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语。
良久,床榻上的人儿总算是停下低泣,也看出了她面上的困意,沈殷浩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平,盖上锦被,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目视着秦璐璐在抽噎,与茫然却又好像本能的注视自己下渐渐阖上了双眼,沈殷浩终是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起身,想要去弄清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却想不到在下一个瞬间,凌空的手便被她给一把抓住。
感受到手腕上那点带着温热的力道,他错愕又欣喜若狂的回过头去,但在看到她惶恐不安的睁开了眼,哽咽不止的模样后,闪烁的眸光又渐渐黯淡下来。
都是因为他当时的失察……
为了自己的一时愚蠢而苦涩一笑,沈殷浩自责的低垂下眼帘,不敢去看秦璐璐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只是用力回握住了她的手,心疼不已的将她揽在怀中,拍着她的肩背哄她入眠。
直到确定她已经沉沉睡着了,他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在替她掖了背角以后,温柔忧虑的神色一凛,大步流星的迈出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