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想了会，凌优都拷了他那么久了，这时候也多半只是说说，看那张笑着的脸就知道没好事。
“嗯，会杀了你。”他点头道。
凌优也不恼，“玉儿，这是你的真话吗？”
“你这人自恋吧！还怕我舍不得吗？！”
凌优笑了，“好吧，手拿出来。”
洛玉这时候是真的呆了，连身体都滞了一会，凌优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凌优这时候也牵着洛玉的手，静静地抚摸着手镯，“我要是取了它，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先说。”
“陪我出去度假，就一个月，期间不要吵架了，我们吵得够久了，就平平和和在一起一个月行吗？就算你想杀我，也等这个月结束。”这次生死之危确实让凌优改变了许多想法，至少他以前所想的“就算死也要把洛玉留住”这种想法，已经不在了。因为在他当真的临死之刻，他才发现其实，他最终还是希望，就算死，也想洛玉能够幸福，自由。而且他已经失去灵力，至少现在，是无法保护洛玉了。
洛玉这时候倒是干脆，“行。”
凌优接着道，“那真好。这期间，你不要使用灵力，等这月结束后，不管你杀没杀我，我都希望你立马回玄冥。不过鉴于你以前欺骗我，违反承诺——”
洛玉一皱眉，忍不住打断他，“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能不能别提了！”
“当然不能。鉴于以往的经验，如果你不遵守约定，不和去度假，直接选择杀了我的话，也请你立即回玄冥。现界很危险，不要使用灵力。你能答应吗？”
“真啰嗦！答应答应。”洛玉想了想，又道，“为什么不能使用灵力？”
“但凡使用，就会留下痕迹，不要被他们抓住。”
“行吧——解开。”
这手镯最一开始就是以凌优的灵力驱动，除非驱动者死亡，否则也只有凌优可以取下来。凌优顿了顿，摸上手镯，身体却前倾，吻了吻洛玉的嘴唇。
等两人再度分开时，手镯已经取了下来，拿在凌优的手中，变成了一个孤零零的银环。
“准备好兑现你的诺言了吗？”
长期压在心口的巨石被人移开，洛玉笑了笑，一手放置在凌优的胸口，将人重重推开，“你觉得呢？这么轻松的时刻，要我和你分享吗？”他说着，立马站起身来，“总之，这饭你慢慢吃，我先走了。”随即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明明是早就预料过的结果，但当真实现，还真是让人难过啊。或许他的高兴太过明亮，凌优觉得心脏都疼得厉害。
家里空空荡荡，满桌的盛宴，两副碗筷，却只有一个人。
终于走了啊。
在这寂静的傍晚，凌优忽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胸口的衬衣已经慢慢渗出一点红色的血来，许是镇痛药显著，他还没有知觉，可等会呢？
凌优上了楼，傍晚的夕阳火烧似的染红了天空，一点点微亮的星火在这晚霞面前，不值一提。
烟雾渐渐笼罩整个房间，烟草的味道充斥人的口鼻，凌优浑然不觉，一根一根的抽着。
这是延缓心脏和身体疼痛最好的办法了。
可延缓终究不是制止，该来的还得来，直到烟草已经无法麻痹这种痛苦。
至少现在，镇痛药他已经不能再吃了，或者说，他也不需要吃。好友不在，洛玉不在。他镇了又如何。
痛感立马从胸口传直全身，能力给他带来的副作用在此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像是一百头大象同时踩在他的胸口，使得他又痛，又闷。
凌优躺在黑暗而又刺鼻的房间里，身体蜷缩起来，眉头也越拧越深。
一阵光亮透过门扉落了进来，门外之人掩了掩鼻子，“你怎么不直接去开煤气罐？”
凌优挡了下眼睛，这光明十分刺眼，可这声音却是无比熟悉。
“洛玉……”
“是我。”洛玉说着，又摸摸鼻子，“至于么……我又没说不和你去。”
凌优闭着眼睛，忽然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没说吗？”
“当然没说，都是你自己脑补的好吧，这点承诺我还是能遵守的。”
洛玉说，等到走近了发现凌优胸口的一大滩血渍，此时的凌优毫无力气，他解开一看，“我……你他妈——这么大的伤口，我推你那下没这么重吧。”
“不是你弄的。”
“那是谁弄的！”
“……关心我吗？”
洛玉皱了皱眉头，“那我不问了。”手下却没放松。取下手镯后，他明显感觉身体各项机能都强大了许多，此时也轻轻松松的就将凌优抱了起来，“你就该抽完烟，再吸二手烟，毒死你！”
凌优不说话，只是笑，笑得洛玉心里发毛。
洛玉将他抱回了自己房间，又拿了医药箱来，先是止了血，又重新包扎了一遍，然后又给他换了衣服，忙来忙去，最后才又在凌优身边坐下来。
“失策，一身烟味，应该把你搬到别的房间。”
“别的房间没有打扫。”
“那你还可以回去享受二手烟啊。”
“……”凌优好不容易伸出手拦着洛玉的腰，“玉儿对我，真好。”
“可能你是抖m，有受虐倾向。”
“不是。”凌优其实疼得话都不想说，可他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洛玉对他好的时刻，“晚上陪我好吗？”
“烟味重，不陪。”
“就一晚上，我很久没看到你了，想抱抱你。”
洛玉啧了一声，“怎么出去一趟变这么肉麻。”
“因为想你。”
“……你别说了。”
洛玉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伤患计较，理所应当地躺了下来，他看着凌优紧拧的眉头，“这么痛还要出去玩吗？”
“要的。”
洛玉没说话，再次想起刚才所见的伤口，当时立马被压下去的心慌里面又浮了起来。
那么深的伤口，凌优那时候肯定是危在旦夕吧。他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凌优奇奇怪怪的源头。
“你受伤的时候，在想什么？”他忽然问。
“在想……要是我死了，没人来接你，你会不会就一直这么等，好孤单，好可怜。”
“我又不傻，你死了手镯就没有灵力源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凌优笑，“知道了，然后呢。是高兴，还是伤心？”
他问，空气却突然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