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在我最最颓败、最最惨不忍睹的时候遇见你?你到底是归人,还是过客?恍如梦境,恍若隔世?我在哭泣中,看不清对面的你。难以辨认,昨天晚上在梦里,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
正当我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面前停下一辆白色的轿车。Logo是一只跃动的马。我的耳边立刻响起了艾嘉琪的手足舞蹈、慷慨激昂的虔心教导:举世熟知的porsche盾徽,是1953年由费利•保时捷博士(dr.fenyporsche)所构思。跃动的黑马象征porsche惊人的爆发力,正中央stuttgart字样,代表保时捷公司的所在地;四周厂徽取自巴登佛登堡州(badenwurttemberg)州徽,并镶以德国国旗黑、红、黄三色,共同构成一面令人热血沸腾的盾徽。
我望着盾徽,呆了一下,想起了那个让我爱不完、让我恨无穷的亲生母亲——艾嘉琪。她这次约会,不知道能不能达到她的目的?带着她的宝贝女儿住进豪华公寓?我才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就应该待在学校里被可恶的园丁裁剪,住什么公寓啊?
每次相亲都打着给我找一个风流倜傥、风韵十足的爹地做幌子,谁不知道艾嘉琪这女人生性虚荣啊?每天抱着千千万万的珠宝首饰,爱不释手,(希望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后,家里不会闹贼啊?!还好,我只不过是对自己说而已,别人听不到)然后,每当家里缺钱,她都会把珠宝偷偷地在网店以低于市场价十几倍的价格当掉。天知道这些珠宝是不是她偷来的,还是用色相骗来的啊?!(天地良心,我可不想我的母亲会办那些有损妇道的事!)
“小姐,请问,你怎么了?没关系吧?”我缓缓地抬起头,恍惚看到了昨晚梦到的那个人——高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浓黑的眉毛,精致的嘴。身穿一身白色的西装,和眼前的车如出一辙——一尘不染,不容侵犯!他满身的熟悉的法国香水的味道。我的耳边瞬时响起了艾嘉琪如音铃一般悦耳的教诲声:YvesstLaurent(圣罗兰)天之骄子带给你夏日炙热阳光下众所企盼的清凉感受。从清新的香柠檬到些许辛辣紫罗兰叶和白胡椒都让人惊喜,而麝香,香根草以及雪松则强调了香水的中心基调,张扬着..和宽广,非常适合都市美型男。这种香水味道让人感觉温暖,有阳光般的热情;瓶身极其富有现代感,有工业时代的金属气息……
是啊,眼前的这个男人,矗立在我眼前,如美丽的梧桐一样,散发着自然的香气。我揉着颓败的、模糊的双眼,呆呆地望着他……
“小姐,小姐……”他依旧绅士地唤着我。如若在平常,任何一位男士这样称呼我,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抡起胳膊,歇斯底里地给他一拳。但是,眼前这个尤物,让我丧失了常性。我笑嘻嘻地对他说:没事了,我只不过刚到这里念书,有点不习惯……
“你去哪里念书啊?我们送你!”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小女孩,兴高采烈地笑着说。
我犹豫了一下,想,初来乍到,千万别上了贼船,被人拐卖才好!毕竟,世上坏人很多,防人之心不可无!艾嘉琪对我从小就灌输这种防身思想。
小女孩看出了我的犹豫,继续笑着说:姐姐,你放心好啦,我哥哥是个很正派的人,不会对任何女孩子有非分之想的!他啊,心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呦!
我见着眼前的小女孩,身穿卡哇伊的粉色系列裙子,然后,却诙谐地选择了黑色网袜套在了大腿上,头戴粉色的发卡,整个一瓷娃娃,还是一个不伦不类的瓷娃娃!看着她那没断奶的样子,竟然说他哥哥心里面只有她一个人?韩剧看多了吧?咱中国社会可不时兴这个啊?再说了,这么成熟、稳重、帅气的一个尤物,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乳臭未干的瓷娃娃呢?天理何在啊?
为了打破这个瓷娃娃不可理喻的幻想,我觉得我应该站出来主持公道,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子。瓷娃娃立刻化友为敌,对我大呼小叫:喂,大婶,这个位子是我滴啦!
我理直气壮地回过头对她说:不好意思,小女子年方十八,不是什么大婶!也没什么奶水喂你,想喝奶,回家找你妈好啦!瓷娃娃尖叫着,酸溜溜地对着眼前的帅哥:风哥哥~你看看她,这么目中无人!是咱们好心载她,她却这么张扬跋扈,我们不要载她了,好不好嘛?
我愤怒地看着他,死皮赖脸地说:他没疯,他有智商,麻烦你不要为他做决定好不好?!
帅哥淡淡地笑了,对瓷娃娃说:琪琪,这位Miss初来乍到,万一被拐卖了怎么办啊?我知道你很善良,一定也不想她遭此不幸,对不对?
当他说出“琪琪”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立即想起了艾嘉琪这个妇女,然后,以牙还牙地对着眼前的这个琪琪说:你的“琪”是王字旁和其他的“其”吗?瓷娃娃兴高采烈地说:是啊,是啊!我得意地笑着说:你这个名字真好啊!看到了你,我就想起我妈了!
瓷娃娃听后,一脸阴霾,怪腔怪调地对我说:你说什么?然后,又矫揉造作地面向他的“欧巴”:风哥哥~你看她……我看了一眼帅哥无辜的表情,慈悲心大发: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应该是,看到了我妈,我就知道她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了……
瓷娃娃依旧卖着萌,帅哥却笑着把车缓缓开动了。那笑容,镇定、从容、绅士、风度翩翩。我彻底被他迷住了,以至于,在车上十分钟后,才在倒车镜里发现,自己的头发凌乱,竟然忘记梳头了。脑袋“轰”地一下,想起了在凤凰县汽车站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的欧巴桑朝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原来如“北”,原来如“北”啊!
身后的瓷娃娃的令我恶心得起鸡皮疙瘩的一席演讲,摧毁了我的“瞎想”:风哥哥~你说,身为一个正当的女孩子,是不是应该注重自己的仪容,让别人看见的时候,不要倒胃口才好啊?!长得糗就不要出来吓唬人啦!
我边理头发,边对身后的瓷娃娃进行反击: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正经女人,我刚从少管所放出来。因为我八岁那年捅死了一个企图抢我钱的歹徒,所以,我被关了八年才放出来!如果,你不怕死的,尽管朝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不怕的!来吧!
如果,我的后脑勺能长眼睛的话,我一定会一鼓作气地瞪大双眼,瞪死这个目中无人的瓷娃娃怪胎!不过,貌似我刚才的演讲起了作用,不用我瞪她,眼前的瓷娃娃便一言不发,老实巴交地练移魂术。估计,她从来没遇到像我这么难缠的家伙,吓得魂都飞了!
左边的帅哥终于出来主持正义了:Miss,我妹妹胆子很小的,你就别吓她了啊!我盯着左边正在严肃地、认真地、一本正经地开车的美男,出于对自己生命安全的考虑,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我不叫Miss,我叫艾米粒!
他听后,兴奋至极,手离开方向盘半米高,吓得我魂飞魄散:你就是那个在《星云》杂志社发表诗歌的“女神”——Emily吗?我紧张地、害怕地、惊悚地对他说:你先把方向盘扶好行吗?早知道真不应该上你的车,还没到学校,就被你害掉半条命!
他听后,立刻点头、抓紧方向盘。还好他眼疾手快,若不然,眼前的大卡车可就要结束我光辉、璀璨的生命了。然后,艾嘉琪就可以抱着我的尸体痛哭流涕,去找我的亲生爹地了。这也为我了了多年的心愿——我总算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生不能见爹地,死总能知道生父是谁吧?哇咔咔,以我这思维,不写小说,真是太可惜啦!
帅哥惊悚地说:God,刚才咱们都要没命了,你怎么笑得出来?我说,我当然笑得出来啦!我如果死了,就能见到我的爹地Dad了!帅哥疑惑地说:你爹地死了吗?我深恶痛绝、歇斯底里地鄙视了他一眼:你爹地才死了呢!
还没等帅哥开口,他的瓷娃娃倒像奥特曼打小怪兽一样,兴致盎然地反击:你爹地才死了呢,你们全家都死了呢!……
由于中午饭没吃,我那不争气的肚子立刻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可给了瓷娃娃反击的机会了: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世界一片寂静。此时,世界一片嘈杂,一片混乱。战火燎原,世界末日。这“哈”这个字,不知道是哪个活祖宗造出来的,我感谢他八辈祖宗!
帅哥出来主持正义,厉正言辞地对瓷娃娃说:米琪,你闹够了没有?!我转过头向瓷娃娃:你,姓米?瓷娃娃点点头:别告诉我你也姓米,我可不能跟你是本家!
我奸笑着说:我可不姓米,我姓艾!姓米多悲哀啊?!
帅哥见我和米琪的架势,颇有弄死对方的冲动。就像我们俩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互相把对方当老鼠,只想掐死对方,解一时之气!帅哥笑嘻嘻地说:你们,别闹了,学校,到了!
我脑袋轰地一声:什么?谁的学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