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貌得奈温信任多年,做到总参职位,却又在反手之间将对方拉下马。
由此可见,此人绝不简单。
最初,阿尔达汗与此人的接触不算顺利,但也没有被严词拒绝。
对此,阿尔达汗在电话中认为对方可能还是在钓鱼,想要更多。这家伙装腔作态,迅速接触吴貌貌卡一方,与副总理吞丁以及缅北穆斯林长老会多位阿訇,参观缅北著名的桑提坎清真寺,现场给该清真寺管理处捐献两百万美元的修缮费。
此计策简单粗暴,却很有效。苏貌很快意识到自己未必是唯一选择,立即委派副手丹瑞将军,以及缅北恢复法律与秩序委员会主任钦纽两人,在仰光设宴招待阿尔达汗一行。
双方正式接触。
另一边,十二土司家族再度筹集一千两百名族兵,送往米米卡训练中心参与集训。六个月后,这些兵员将组建成龙肯军寨及周边地区的治安部队。
扩充军伍,将卫戌与治安分开的建议,是由田坤提议,桑达拉和杨天和极力赞同,卢灿最终点头。至此,龙肯军寨拥有卫戌和治安两支队伍,总计人数接近五千。有了这五千兵马,龙肯军寨在缅北乱局中,也算有了立足之本,也为后续的龙肯特区成立,奠定实力基础。
总之,缅北局面,虽有波折,但总体尚在掌控。
………………
再见宗老时,卢灿吓一跳。
老爷子黑瘦不说,脸上还有一道长达两寸左右的伤痕,明显是什么东西划伤的。
“宗老,您这是?”
宗老摸了摸脸上还未痊愈的疤痕,笑着叹了口气,“怪老夫手欠。”
那天宗老一行前往神农架金猴岭,这里是当初“野人毛发”发现区。宗老等人在金猴岭逗留两天,住宿营地附近有一群金丝猴。
其中一只小金丝猴凑到老爷子身边讨吃的,老爷子没在意,扔给对方一颗糖果,又见小金丝猴可爱,就想着伸手摸一摸后脑袋。结果,旁边监视的那只母猴,以迅雷之势,直接朝老爷子脸上挠了过来。
幸亏老爷子身手还算矫健,往后闪了半步。
否则,就不是一道挠痕,只怕已经是满脸开花。
听老爷子说完,卢灿扭头看向陈晓,眉头皱了皱。
此时的卢灿,已经很有威煞,就这么一眼,陈晓下一哆嗦——很明显,老板对于自己保护宗老不周,有些生气。他连忙辩解,“卢少,不……不是……我……”
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
倒是宗老反应过来,笑着摆摆手,“小陈很不错,这事怪我自己。当初扎营时,小陈就说要把这群猴子赶走,是我觉得这些东西看上去没什么危害,就没同意。你可别怪他。这两次进山,都是小陈他们的保护,要不……我怕是出不来啰。”
卢灿也只是做做姿态,就坡下驴,抬抬手,“你也坐吧。”
他又瞅了眼宗老带来厚厚的文件袋,笑了笑,“您老两次进神农架,有什么收获?”
“神农架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喏,你看看这些照片。”
宗老摇头感慨一句后,从文件袋中倒出几百张相片,将茶桌铺的满满当当。
这些照片全是他们两进神农架时所拍摄,不仅有各种各样的动植物照片,还有一些奇观、风景照。其中一叠照片,被宗老特意用皮筋捆扎。卢灿打开来看了看,全是所谓神农架野人存在的证据,譬如毛发、竹屋,有生活痕迹的洞穴什么的。
卢灿啧啧称奇,逐一翻看这些照片后,笑着问道,“您老见到野人没?”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如果真的见到野人,怕是早已经轰动世界。
宗老笑了笑,“野人怕是没有,野居之人倒是有些可能。我猜测……可能是白毛女旧例。”
杨白劳的女儿喜儿,不堪地主黄世仁压迫虐待,逃进深山,头发变白,村民以为是鬼……这个故事虽然是国内电影题材,事实上有原型人物白毛仙姑。
卢灿当然知道,来了兴趣,“有明确发现吗?”
“只是我和湘北文物考古研究所王善才所长的猜测。”老爷子摆摆手,又从照片堆中翻出两张,示意给卢灿看。两张都是洞穴的照片,一张是洞穴墙壁上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刻痕,一张则是用方便铲新挖出来的灰黑色土层。
“我不是专业考古,但也能看出来,这座洞穴曾经有人居住过。从灰烬层来判断,住的时间还不短……”老爷子说的就是他回程中特意去考察冷暖洞。
卢灿再度笑道,“宗老,您还真的对野人考古来兴趣了?”
“我可没时间研究那玩意。”老爷子将那张遍布刻痕的岩壁照片,递到卢灿面前,手指在照片上点点,“你看看这!”
卢灿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瞅着……
讲真,除了杂乱无章的划痕,有些斑驳陈旧,有些明显是新痕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您是说……这些痕迹,有特殊意义?”
宗老鄙夷地翻了翻眼睛,“你呀……最近掉到钱眼里!”
老爷子似乎有点生气,拿过笔筒中一支铅笔,在照片中勾画起来,没一会,铅笔线条将部分陈旧划痕勾勒成一条断断续续的“夔龙纹”。
我去!卢灿一惊,又有些懊恼,自己真的懈怠了!
夔龙,指的是一只脚像龙一样的生物。夔龙纹则是指一种作爬行状的单足龙形侧面图像,最早流行于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及玉器的纹饰图案中。
照片中勾勒的纹饰,是一条相当简陋的夔龙纹,有点像简笔画,刻印在石壁上,长约两米多,但经过岁月洗礼,岩石风化,又被后来者在墙上糊涂乱画,变得模糊不堪,不注意的话,很像天然岩石缝隙,否则自己不可能连夔龙纹饰都看不出来。
从照片上纹线痕迹来看,这条夔龙纹饰的刻画时间不短,至少有几百年。
那么问题来了……
数百年前的人,为什么要跑到海拔上千米的深山岩洞中刻画这么一条装饰纹线?
想到一种可能,卢灿眼中金光大冒,压低了声音,“您老的意思是……”
宗越端起茶盅,摇摇头,“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话虽如此,可嘴角怎么也掩饰不住兴奋的笑意。
没错,冷暖洞岩壁上的“夔龙纹”,是他二进神农架的最大惊喜。
墨家只是衰败,并不是衰亡。
与卢灿这位墨家“门外汉”不同,宗越是墨家嫡传弟子,准确说,他应该算得上新一代墨门巨子!当然,这个称呼早已经成为历史——从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中国的史书中就没有“巨子”称呼。
他比卢灿更清楚墨门的隐秘。
墨子并非姓墨,而是姓“翟”名“乌”,本是殷商孤竹国孤竹君之后裔,又因孤竹国王室以“墨胎”为姓氏者居多,故而翟乌又被弟子尊为“墨子”,其学术流派为“墨家”。
孤竹国开国之君,原为殷商武丁殿前乐官,擅长竹乐。
武丁四出讨伐,征服周围许多小国,扩大领土,一次庆功宴会中,武丁很开心,赏赐这位善于竹乐的乐官为“孤竹国”国君。
“夔龙”在殷商时期,除了代表单足龙形生物之外,还用来形容两种臣子,一为乐官二为谏官。墨子祖上为乐官,故而墨家一直尊“夔龙”为图腾。
这些隐秘非墨门子弟难知晓。
神农架冷暖洞岩壁有着历史久远的夔龙纹,宗越猜测,很可能真的有墨门传人在这座山洞隐居过,甚至生活过不止一代。
他并非考古专业人士,但眼光要超过一般人,大致能判断出,这幅“夔龙纹”刻画时间,约为八百年到一千年。这一时间段,正处于中国的“宋朝”时期。
传承下来的记录中有过记载,墨家隐门弟子在这一时期的中国南方,曾参与策划两次起义。
其一是宋初年的王小波、李顺起义,地点在川中,川中与湘北,恰恰隔着神农架原始丛林;另一个是南宋初年的钟相杨幺起义,地点位于湘南,这次距离虽然远一点,但钟相杨幺起义持续七年,辐射范围很广,也是有可能影响到华中地区。
顺便说一句,两次起义失败之后,墨门隐宗改变做法,开始渗透和扶植赵宋皇室弟子赵友钦,意图走上层关系,但没想到,蒙元来势凶猛,所有计划全部泡汤。
以空间来推算,墨门隐宗在两宋时期,将山门设在神农架冷暖洞,并非不可能!
以上均为宗老所猜测,涉及到墨家秘密,即便是金主卢灿,老爷子也不会轻易告知。他这次回港,依旧是找卢灿要“赞助”——深挖他认为的“墨家弟子在神农架的秘密”。
赞助可以!卢灿同样玩了个心眼,希望宗老将这个项目列为虎园博物馆的正式考察项目,而不是私人探险。
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这个帽子?这是因为正式立项之后,虎博就拥有考察研究报告的知识产权所有权,甚至拥有考察探索得来的相关物品的所有权!
这点很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