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最早是一道城墙。
早在十七世纪，这一带属于荷兰人的殖民点，为了防备匪患以及从水面来的印第安土著的袭击，荷兰人在毗邻东河的一侧，建成一道长约八百米的城墙来拱卫殖民居住点。
有了华尔街这道墙，荷兰人才开始筹建新城，包括后世著名的“华尔街三一教堂”，这座新城名叫新阿姆斯特丹，也就是后来的纽约。
当然，现在的华尔街一词，在地理上的解释只是纽约的一条宽十一米，长度五百米的街道，因纽约证券交易所、纳斯达克、纽约期货交易所的总部位于这条街而闻名于世。
事实上，华尔街早在二三十年代就已经超越街道本身，成为“美国金融中心”的代名词。
现如今的地理名词华尔街及周边，都被纽约市府划分为“金融区”。全球知名的金融机构，几乎都在这一区域设立分公司或者办事处。部分美国财团诸如摩根、洛克菲勒、杜邦、所罗门、花旗等，更是直接将总部搬迁于此。
纽约国际资本公司（NYICC）还没那么阔气，公司位于金融区外围，曼哈顿东区东河旁边的一栋四层小楼。这栋楼原本是《华尔街日报》大厦的副楼，被康丁安排人租赁下来。
临着东河，环境还不错，就是楼体略显陈旧。
二楼有一处平台，撑着几把太阳伞，是员工歇息喝咖啡、抽烟之所。此时，已经参观完公司的卢灿夫妇，在康丁和皮特陈等人的陪同下，来这里小歇片刻。
太阳伞下的茶几上，摆满了各种水果、饮料及葡萄酒。
三月底的纽约，温度还很低，即便是白天，也只有十来度，坐在河边露台喝冰饮，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可是，在座的这些欧美黑白面孔，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卢灿也只能入乡随俗。
要了一杯热情腾腾的黑咖啡，卢灿选择一个避风的墙边坐下，与跟过来的康丁寒暄，“公司架构搭起来之后，现有多少员工？”
“一百三四十吧，具体数目我还真不知道。”康丁耸了耸肩，又指了指身边的皮特陈，“中层人员大多来自以前大华银行纽约分公司证券交易部，以及我从伦敦抽调的人，磨合的还算不错。”
皮特陈笑着摊摊手，“大华纽约证券部能小有成就，还是托鲍斯的福……”
说的是当年卢灿来纽约重整大华银行纽约证券交易部的旧事。当时，卢灿几乎将交易部所有员工全部开革，又重新创立理财产品，还利用自身影响力拉来许多唐人街华人购买这款产品。
皮特陈正是在这一基础上，逐渐将大华银行纽约证券部做大。
这次卢系资本金融机构功能重新划分，大华银行纽约证券部被切割出来，成为新开设的纽约国际资本公司的重要基础，皮特陈本人也被提升为纽约国际资本公司副总裁。可谓一步登天。
卢灿摆摆手，打断皮特陈的马屁，“业务推进的事情……常规业务你们自己负责，我一概不参与，除非有特别行动。”
作为跟随卢灿时间最长的金融系干将，康丁听出卢灿话语中的隐藏，眼睛一亮。
上次在新加坡参加宴会，他是相当郁闷。
东京行动的人马，赚得盆满钵满，可他负责的马克行动，因为德国政府的谨慎以及进场时间较晚的缘故，收获寥寥，让这位平素被人称为卢系资本第一金融干将的他，心底很不是滋味。
这会又听说“特别行动”，再联想卢灿如此急切的布局华尔街，自然能猜到些什么。他打算稍后无人时，找卢灿问问，至于现在嘛……人太多，不合适。
康丁笑着接过话头，“虽然国际资本公司新创，可大华银行纽约证券交易部带来的传统业务没有中断，我们只是在它的基础上，新增加几个业务部。”
卢灿虽然嘴上说不过问，其实还是挺关心的，借机笑问，“都新增加哪些业务？”
“新业务主要面对亚洲市场，暂时推进三项……”康丁陆续伸出三根手指。
“首先是债券打包及承销业务，这是我们和美林证券合作开发的新业务，主要对象是亚洲各国政府及企业；其次是企业上市咨询、融资服务，目前所能影响到并快速见效的，也是亚洲各国的中型股份企业；第三是高科技企业的风投项目……这三项业务，都需要香江本部大力支持！”
卢灿屈指扣了扣眼眉。
国际资本公司新开展的业务，基本上都在之前的计划之中，不过，其中第二项业务可能要与高盛撞车！也就意味着，需要面对高盛的直接竞争！
能干的过高盛吗？他有些心虚，对方在后世留下的声名，太显赫！
他的沉默，让现场气氛一窒。
康丁有些懵，自己似乎没说错什么吧？这也值得深思？抬头看向老布鲁格和王永斌。
这两人倒是猜到一些。老布鲁格哈哈一笑，在桌角边磕磕烟斗，“康丁，我们的业务，怕是挡了别人的生财之道！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挡道？挡谁的财路？”康丁眉头挑了挑。
纽约国际资本公司新开业务主要对象在亚洲，其一是充分利用卢系资本在亚洲的影响力；其二就是为了避开所罗门、摩根斯坦利等华尔街大鳄，以及大多数北美金融资本的直接竞争，避免对方的打压。
如果这样还挡了别人的财路……那只能“白刃不相饶”！
所以，他很快又摊了摊手，无所谓道，“我们想要在华尔街立足，竞争无法避免！也许，该担心害怕的不一定是我们！”
这话倒是提醒卢灿——在亚洲业务体系上的竞争，高盛还真未必是纽约国际资本的对手。
原因很简单。
此时高盛的资本实力并不强大，其筹款能力局限在华尔街犹太圈，未必就有卢系资本在东南亚华裔资本圈的影响力；另外就是高盛毕竟是北美资本，在亚洲的信任度，未必就有卢系资本的信任度高。
最明显的例子是高盛于1984年在香江成立分部，两年时间过去，其业务体系都在小打小闹，这也是他们最近将业务重心转向东洋的主要原因。
而卢系资本呢？虽然在东洋的影响力可能有所欠缺，毕竟前一段时刚清扫过，声誉未必很好，可是在香江、新加坡、台北、印尼、马来、老缅，甚至泰国和菲律宾的影响力，一定不比高盛差。
所以，正如康丁所言，该担心害怕的应该是高盛才是！
想到这，卢灿侧过身，朝老布鲁格示意，“康丁，布鲁格得到一条消息，高盛……正在加强与东洋资本的合作，让他给你讲讲，再说说你的判断。”
这算是公司临时高层会议。
皮特陈拢了拢手臂，让几名不相干的服务人员离开天台，其他人则围拢过来。
听完老布鲁格的讲述，康丁摸了摸下巴，想了会，忽地笑了笑，“那些犹太佬的动作，恰好证明我们的业务方向是正确的。对于他们的竞争……我们纽约国际资本，有着起步优势，应该不足为惧。”
“展开来说说。”卢灿抬手示意。
“在东南亚，卢系资本有着主场优势，高盛想要撼动，难度很大，所以，他们聪明的将目标定在东洋。但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所有人目光聚焦后，才摊摊手继续。
“我们的优势比高盛大得多。”
“东南亚不用再说，即便是东洋，我们自身的影响力也不差，还可以联络美林证券东京分部，或者与山一证券联合，来推进我们的业务，以此抗衡三菱与高盛的合作。”
“另外，我们还有一项高盛所不具备的优势！”
“我们可以为客户提供纽约和伦敦两地上市的选择，而高盛……暂时还做不到！”
说到这儿时，康丁看向卢灿，“我们能想到，高盛应该也会想到。所以……维文，我猜测酒会期间，怀特·温伯格应该会主动联系我们，更大可能是希望和你见面……你可以将事情推给我。”
康丁的分析很到位，也愿意担责，这很好！卢灿挑了挑眉，微笑点头。
…………
纽约国际资本公司成立酒会，既定在三月三十日，还有一天时间。
这一天中，卢灿在纽约半岛酒店，会见多位合作伙伴及朋友，忙得不可开交。
下午三点，乔治布希夫妇到来——小乔治在纽约国际资本公司拥有6%股份，他的妻子劳拉是公司的董事之一，自然要来参加酒会。
两人居住的房间，就在卢灿与田乐群的隔壁。
“讨厌的领带，勒着人喘不过气来。”卢灿进门时，乔治正在和妻子抱怨领带，见到卢灿时，又瞬间露出笑脸，哈哈一笑，张开双臂。
两人用力拥抱一下。
“听说你又想竞选国会议员？”卢灿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笑问。
消息是老布鲁格传来的，主要是因为去年象党中期选举，算得上大获全胜，小布希也因此再度产生去政坛拼一把的想法。
布希耸耸肩，很坦然地笑道，“八年前的失败，对于我来说是一场噩梦，想要掀翻噩梦，最好的办法是做一场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