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卢灿和温碧玉回大院很晚，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
今天一大早，忽地见到小姨在家，两小屁孩围着小姨又蹦又跳——温碧玉经常带他俩出门嗨皮，买零食买玩具。
田乐群在二楼阳台给花花草草浇水，朝楼下瞥了眼，遂即开口，“阿岳，还不去锻炼？”
哦~~小石头顿时蔫了半截。
温碧玉咯咯笑将起来，伸手摸了摸卢岳的脑袋瓜，“去吧，久子在等你呢。小姨昨晚带的冰激凌蛋糕，还在冰箱中，等你练功结束，就可以吃了。”
“好嘞！”小家伙满血复活，嗷的一声窜出去，跑到孙立功几人所在草坪，似模似样地扎起马步。
田乐群在二楼看得清楚，嗤声轻笑，又问，“阿玉，昨晚的彩排，顺利吗？都请了哪些歌手？”
“挺顺利！参加开幕式和跨年音乐会的，都是梨园老将，舞台经验丰富得很。”温碧玉抱着瑶瑶，一边扭头躲着侄女将磨牙棒往她嘴里塞的行为，一边回答，“至于歌手和乐队……那就太多了。我以前都不知道，港澳台三地，有那么多地下乐队，这次报名参加音乐节的，就有六十多支……”
田乐群也被这个数目惊到，放下洒水壶，倚在围栏上，专心聊起八卦，“这些乐队……都参加跨年音乐会？”
“那肯定不是。跨年音乐会只有六个小时，没时间安排这些乐队。不过，这次香江音乐节一周时间，有一个附属舞台，可以提供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表演，那些地下乐队可以在那里演出，也算有展示他们才华的机会……”
“陈淑芬没琢磨……收编几支？”
“有呢有呢。”
抱着瑶瑶胳膊有点酸，再加上孩子调皮不安分，温碧玉找了张椅子坐下来，将孩子圈在双腿中间，继续刚才的话题，“莱斯利陈旗下有一支小乐队，叫……Beyond的四人组，挺不错的。陈姐说他们可能会红，想要把他们连经纪人一起挖过来。”
两人楼上楼下，隔空聊将起来。
莱斯利陈就是陈健添，Beyond乐队的发掘者，也是Beyond的经纪人。
在莱斯利陈的运作和包装下，今年3月，Beyond乐队发行第一张正式唱片专辑《再见理想》，虽然销量一般，但却是Beyond乐队从地下乐队走向大众乐队的标志。
陈健添在地下音乐圈挺有名，他公司旗下还签有一支小岛乐队，成员有黎允文、区新明和黄守发，近两年比较活跃。
传统唱片行业往往瞧不上地下音乐圈，以往很少关注，但这次筹办香江音乐节，给众多地下乐队一个亮相的机会。陈淑芬看上陈健添旗下Beyond和小岛两支乐队，打算连同陈健添一起，将他的“健制片”唱片公司打包收购，目前正在接洽。
卢灿晨练结束，拿着毛巾走过来，听到一小段，笑着问道，“Beyond？陈健添？陈淑芬打算收购红星音乐社……”
“红星音乐社？你认识陈健添？他公司好像叫‘健制片’，不是你说的那个名字……”温碧玉满脸疑惑，在她感觉中，卢灿与陈健添属于两个世界的人，应该没有接触才对。
卢灿瞬间明白，自己又串台了！
上辈子有一段时间，卢灿是三里屯的常客，而陈健添是三里屯音乐圈中的大拿级人物，一手发掘王菲、黑豹乐队、郑钧、眼镜蛇乐队、天堂乐队、田震、许巍等一众知名乐队和歌手！
“魔岩三杰”在红磡体育馆举行的著名“摇滚之夜”，也是陈健添居中撮合联络。
那时，陈健添在京城的厂牌，名叫“红星音乐社”，可谓大名鼎鼎。
这会儿陈健添还没北上，红星音乐社连影子都没有！
卢灿挠了挠头，笑着解释，“是嘛？忘了谁……跟我提过陈健添还有Beyond，好像说到过什么红星音乐社之类的……也有可能我记错了吧。”
说话间，弯腰将女儿从温碧玉双腿之间“解救”出来，顺便建议道，“Beyond和小岛的专辑，我还真听过，挺不错。回头你告诉陈淑芬，这桩生意能做，条件可以宽松一些，不要求完全收购……可以投资嘛，打造第二场牌，给这些音乐创作人一定的自由度，有利于他们自我发挥。”
陈健添的眼光很毒，极其适合做星探，但他有个最大的短板，那就是很难让发掘出来的歌手，走向更高的层次。这是由资本的厚度和资源的高度决定的，不是陈健添一个星探所能解决。
这也导致很多歌手和乐队，在他手下出名之后，纷纷选择转投更大的厂牌或者自立。譬如有着知遇之恩的Beyond，合同期满之后，立即转投华纳唱片。
风行唱片并购或投资陈健添公司之后，倒是可以帮他补上这块短板——风行唱片虽然算不上全球大厂牌，但有卢系资本做支撑，发展前景不差的——譬如收购环球影业成功，旗下的MAC音乐，完全可以作为风行唱片的全球发行跳板。
温碧玉撇撇嘴，心中腹诽——连名字都记错，你还出主意？
她的小表情，卢灿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拨弄两下，“撇什么嘴？你听着就是……这帮玩地下音乐的人，都有棱有角，个性十足不说，生活作风也有混乱，不好管理，完全收编并入风行唱片，只怕会出大问题。还不如投点钱，放养！你把这话告诉陈淑芬，她会明白我的意思。”
“是是是！你超级英明无敌！”温碧玉站起身来，掏了掏瑶瑶的脸蛋，“你爸是个聪明蛋……是不是？”
瑶瑶啥也不懂，笑呵呵跟着瞎起哄，“聪明蛋……聪明蛋……爹地是个聪明蛋……”
温碧玉和楼上看热闹的田乐群，同时咯咯笑将起来。
卢灿翻了个白眼，颠了两下傻女儿，打断她的“傻气”，“瑶瑶，咱回家吃蛋糕，小姨昨晚买的冰激凌蛋糕……”
丫头一听去吃蛋糕，聪明蛋、小姨什么的，全丢在耳后，乐得手舞足蹈，“吃蛋糕……吃蛋糕啰……”
………………
蔡和平一大早就来到德银投资大厦。
卢灿一下车，就看见他坐在一楼大厅喝咖啡，朝他摆摆手，“蔡监制，来这么早？”
蔡和平连忙推开咖啡杯，夹着皮包起身，笑着点头应道，“我公司离这边不算远，就寻思着顺道把方案给您送过来。三夫人……早上好！”
昨晚回去很晚，今早又没空闲聊到“华娱卫视”的事，温碧璃不认识也不知道蔡和平，客气地微笑点头，疑惑地看了眼卢灿。
卢灿笑呵呵抬手为她介绍，“蔡和平蔡监制，影视圈的前辈，《难忘今宵》栏目的创作人，香江音乐节的推广总监。昨天我们在一起吃晚饭时，聊到他手中的一个项目，挺有发展前景。蔡监制今天送方案过来，送给我们发财机会！”
见卢灿介绍得颇为正式，温碧璃再度朝蔡和平点头微笑，“蔡生，幸会！”
“卢先生实在太过奖，就是一个普通的电影电视工作者。您看……”说着，他要从手提包中掏方案。
卢灿抬手邀请，“上我办公室坐会儿，喝杯茶。”
…………
茶香扑鼻，蔡和平拿出华娱卫视的筹备方案。
看得出来，他和他的团队，很用功，方案厚厚的足，有近百页，像本书。卢灿笑着接过来，翻看几页，图文结合，部分节目示意图还是手绘稿。
不过，卢灿在粗略看了几眼之后，眉心不自觉跳了两下。
蔡和平还没觉察出什么，一旁熟悉卢灿风格的温碧璃却发现蹊跷——这份方案，怕是不对卢灿胃口。
刚才上楼的时候，从卢灿和蔡和平的交谈话语中，她已经得知，蔡和平想投资一家跨地域的华语电视台，选择的合作对象是自家小妹温碧玉。
尽管阿玉时不时耍点小脾气，和自己不是很对付，可那也是自家妹妹，怎么着，也要比岭上陈家那位亲近……要是因为方案问题没能合作，殊为可惜。
温碧璃斜着脑袋，跟着卢灿的翻页，看了两分钟，忽地抬头对蔡和平笑笑，“蔡总的团队很下功夫呀。这么厚，要想短时间完全揣摩明白，怕是不容易。蔡总……要不……留下一份复印件让我们慢慢琢磨？会不会唐突？”
蔡和平一怔，留复印件，意味着今天不会直接作决定。但他还是笑笑点头，“完全没问题。您二位能认真对待，正是我所期望。”
卢灿看了眼温碧璃，将原本想要咨询蔡和平的几个问题，憋了回去。
也对，可以就本方案做个可行性市场调研，再来衡量是否投资。
诚如温碧璃猜测，卢灿对蔡和平的方案，有些不太满意。
蔡和平将“华娱卫视”定位于一家“时尚、综艺、娱乐”为主的电视台，其提供的几个电视栏目及创意，都偏综艺，主打年轻、偏女性群体。
卢灿对此有所怀疑。
其一时尚。
“时尚”是需要很专业的团队，才能玩得转。要知道，陈钦丽所掌控的时尚集团，那是以十多年的服装时尚积累为基础，又融入大量欧美时尚创意人才，才有今天的规模。
一家新开的电视台，就敢以“时尚”为定位？
这不免让卢灿有种“蔡和平以时尚为噱头”的印象。
其二是综艺。
大多数综艺节目，对观众的粘性很差，属于“可看可不看”的那种，远不如一款吸引人的电视剧。即便是《难忘今宵》这种金牌综艺，观众也不会因为漏看几次而特意去购买录像带！但爆款电视剧，绝对会有人购买！
爆款综艺栏目很难做！
《难忘今宵》那种综艺，蔡和平这前半生，也只出过一款而已！
其三是主打目标人群。
在卢灿的印象中，年轻群体绝对不是电视观众的主流群体！更何况华娱卫视还将目标受众定在偏女性群体，受众更窄！
最让卢灿不满意的是，华娱卫视的整体打造，与他记忆中能发展不错的“凤凰卫视”，一点也不像。这可能意味着，即便项目合作下去，未来也会因为发展方向等问题，与蔡和平团队产生严重分歧！
这个项目，还要不要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