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方还想着介绍其他餐厅。
卢灿已经兴致索然，摇头笑笑，“算了，回武吉知马，穆婶做的饭菜可不就是餐厅的标准嘛。”
又指指丁一忠手中的塑料袋，“还有鸡和蟹，让你妈重新加工一下，不要浪费。”
穆方耸耸肩，无话可说。
卢灿几人向牛车水大牌坊走去，顾金全则转回麦斯威尔广场去开车。
刚到牌楼下，电话铃声响起，柯海山的回电。
“阿灿，你和林教授很熟？”
一听这话，卢灿立即意识到，还真被自己猜中，这里面有点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呵呵一笑，“不熟，当年在国大上夜校时，偶然见过一面。今天来牛车水，凑巧去他儿子的烧拍档吃饭，有些感慨而已。”
“你还真是……亲民。”柯海山呵呵一笑，“世界前三的超级富豪去吃大排档，要是被记者知道，报纸能卖脱销！”
他说的“世界前三”，是美国《财富》杂志今年三月份公布的世界富豪榜单上卢灿的名次。
该杂志给出卢灿的资产评估在145亿——160亿美元之间，低于堤义明的245亿——280亿美元估值，与另一位东洋巨富森泰吉郎的资产估值150亿——170亿美元，不相伯仲。
“您还相信这个？”卢灿哈哈一笑，没再提林伯庸一个字。都是精明人，自己点到林伯庸，柯海山必然会有所表示，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回电话。
柯海山也没提，笑着询问，“还在牛车水？晚上我请你和卢夫人吃个晚饭？要是没安排的话，我这就赶过去？”
“您还是饶了我吧。来新加坡这些天，天天吃席，难得今天下午清闲一点，您就行行好，给我的胃，放个假吧。”
卢灿说得有趣，姿态又显亲近，柯海山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末了又说，“我手边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过几天，你家夫人组织的香江国际珠宝节不是快开幕了嘛，我看有没有空走一趟香江，有些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
“什么想法？不能现在电话聊吗？”
“那不行！我得和董事会的几人先通通气，别到时候我话说出去又办不到，多丢人。”
见对方不愿说，卢灿也不勉强，“也行，我在香江恭候大驾！”
临挂电话，柯海山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我已经安排侯友谊主任，尽力挽救林教授，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他的病情很严重，有没有效，看天意。”
“能理解！”卢灿的回答似乎也不是很正式，带着笑意客气回道，“国大附属医院医师们的技术和职业操守，我还是知道的，辛苦他们。”
等卢灿一行人回武吉知马别墅，艾伦·泽曼和王永斌竟然也在，穆叔正在陪两人喝茶。
“你俩怎么过来啦？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卢灿将高尔夫帽和眼镜摘下，随手扔在桌上，又笑着压压手，让站起身的三人坐下，自己也在艾伦的身边落座。
“听说你和夫人明天回港，我和艾伦过来看看。”
王永斌全程陪同卢灿夫妇参与本次新加坡的商务访问，只是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德银投资新加坡中心办公室处理公司事务。他笑着给卢灿斟茶，“我们也刚到，穆先生要打电话来着，我没让。”
见卢灿几人似乎要谈公事，穆远起身，对卢灿及王永斌几人点点头，“你们聊，我去后厨看看，让阿方他娘加几个小菜，晚上一起喝点。”
卢灿回头，对穆方摆摆手，“壁炉里的烧烤架还在吧，你带阿忠去买点新鲜牛羊肉，晚上烧烤。”
“欧耶！好些年没吃忠叔的烧烤，好怀念！都要买哪些调料？我妈给我烤过两次，不是那味儿。”穆方欣喜雀跃，拉着丁一忠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当年卢灿在国大上夜校时，丁一忠没少弄烧烤，虎子和穆方那段时间可是过足烤肉瘾。
田乐群去房间换衣服，客厅中很快只剩下卢灿三人。
“股份置换谈判，对方没弄什么幺蛾子吧？”卢灿询问的是以新加坡物流产业园股份置换淡马锡旗下新加坡发展银行股份的细节谈判。
虽然大合作框架已经敲定，但是，就“卢系资本派驻新加坡发展银行董事会成员的任职”以及“新加坡发展银行的账目审查”等细节问题，依旧需要追加谈判，目前由王永斌带团队负责。
“幺蛾子没有，不过，抠字眼抠得厉害，我们双方正在联合审阅协议条款。”王永斌似乎想到什么，感慨地摇摇头，表情无奈。
“抠字眼没事，抠得越细说明他们越在意。”卢灿挥了挥手，又扭头看向艾伦，“新加坡发展银行的董事人选……艾伦，你有什么建议？”
艾伦笑着耸耸肩，脑筋极速转动开来——卢灿这话问得……明显已经有人选，还让自己来推荐。
既然问自己，那么人选一定是从大华银行管理层抽取，会是谁呢？
别看卢系资本在新加坡发展银行所占股份不过6.17%，但考虑到新展银行有点类似于新加坡央行的功能后，这算是卢系资本第一次真正深入新加坡经济控制部门，所以，这一董事职位非常重要，人选必定是卢灿所信任人选。
大华银行中能算得上卢灿心腹的，都有哪些人？
葛佳存、闫维芳、维克多、罗广田，这四人是卢家入股大华银行时，带来的高层，即便钱伟执掌大华银行时，都没敢动他们。
葛佳存是信贷部总经理，闫维芳是副总裁兼计统部总经理，维克多是会计部总监，罗广田是安保部总经理。首先，罗广田排除，至于葛佳存……虽然是卢灿亲戚，可曾经犯过错，曾被卢灿批过，也应该不是，那么只有闫维芳和维克多。
闫维芳现在是大华银行副总裁，调派新展银行担任小股东董事，算是贬职，所以，应该是维克多！猜到人选，还需要适当表现自己的见解……盘算片刻后，艾伦笑道，“我推荐维克多。”
“为什么？”卢灿的追问几乎脱口而出。
艾伦摊摊手，“维克多主持会计部多年，对于账目审查的流程和诸多小手段，了如指掌。这次新展银行董事职位，很难参与到公司运营发展中，最大的可能是拿下监察和审查权，所以，他很合适。”
卢灿揉了揉眉梢，他在闫维芳和维克多两人之间犹豫过，艾伦说得有道理，那就维克多吧。对王永斌抬抬下巴，“接下来的谈判，让维克多跟组。”
接下来，就是烧烤晚宴，大家吃得很嗨。
…………
今晚的新加坡夜空，月朗星稀，深邃的湛蓝色，幽深得似乎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林长青与姐夫罗义龙，坐在医院楼顶的天台上抽着香烟，两人都沉默不语，只有彼此的烟头，此起彼伏的闪亮着。
许久，林长青靠在水泥墙边，既像询问又像喃喃自语，“怎么会……又送去进去抢救？难不成之前手术没成功？”
今天下午，父亲林伯庸已经从ICU病房送至普通病房，医院下了病危通知。
换而言之，就是等心脏彻底不跳动，就能直接推去太平间。
他赶到后，刚见老爷子一面，又发现国大附属医院的一帮医生护士拥挤病房，重新给老爷子抢救，等心跳恢复后再次推进手术室。
这一过程中，院方一位姓侯的院长亲自出面解释，医院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名病人。
这自然是好事，可也让林家所有人都懵了，既然不愿意放弃病人，为何下午要发病危通知书？
手术已经开始四个小时，还没出来，急死个人！
罗义龙张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又递给小舅子一根香烟，继续抽吧。
“长青，阿龙，别抽了，出来了，爸爸手术结束了！”楼梯口传来林长青姐姐林蕾的喊声。
听声音有些惊喜的意思。
两个大男人麻利地起身，林长青腿有些木，更是边爬边问，“怎么样怎么样，手术成功了？爹地醒了没有？”
“还麻醉着呢，医生说还要观察……不过，听他意思……这次手术应该有些效果。”
林蕾接下来的话，更让林长青和罗义龙惊讶，“刚才我在手术室门外等候时，有一医院的人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是可以向他们基金会递交申请，减免一部分医疗费用，不知真的假的。”
还有这好事？林长青不太相信。
两人接过林蕾递来的名片，上面确实印着“新加坡国大附属医院医疗救助基金会”的名字，而人名后面备注的职务是“执行秘书长”。
真有这好事？
另一处，新加坡木子园酒店六层，一间人造暗房，李扎特熟练地从显影液中夹出一张照片，对着粉色灯光看了看。
正是他拍摄的卢灿与田乐群的街头照。
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照片中人物面孔上，忽然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
他连忙拿着相片走出暗房，快速地在办公桌上翻找，没一会儿，找到好几张卢灿与大小李总出席活动的照片。
左右对比之后，他惊讶地张大嘴。
我去！这可能是自己拍摄过身价最高的人物相片！
还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