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旁边就有一间休息室，应该是活动组织方辟出来的工作人员衣帽间——长条桌上摆放着各种包包、衣物、办公用品以及水壶水杯什么的。
还有两位年轻的男女工作人员正在打情骂俏，见纽豪斯进来，吓得匆忙躬身。
嗐，这对野鸳鸯胆子够大，外面就是数百上千人的活动大厅……算是灯下黑？
士毅·纽豪斯似乎没看破一般，摆摆手示意两人出去，又说道，“帮我准备两杯咖啡！”
这对男女慌忙离开。
“卢先生，时尚集团……接受注资吗？”
两人寻了个座椅，面对面坐下，纽豪斯开口就让卢灿一怔，继而摊摊手，“这个问题，你应该直接询问切丽·陈（陈钦丽的英文名）。”
纽豪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不……据我所知，你才是时尚集团真正的决策者。”
林嘉义陈钦丽夫妇分别掌管嘉丽服饰和时尚集团，卢灿在这两家企业都有话语权，但几乎从来不做决策，即便有些想法，也是以建议的形式找两人商量。
纽豪斯的这句问话，如果传出去，有挑拨两家关系的作用。
所以，卢灿不假思索地摇摇头，“纽豪斯先生，你的信息有误。我从不参与时尚集团的决策，即便这次来北美，其实也只是来撑场面。你说的注资……我不清楚。如果是这事，可以让陈姐来答复你。”
说着，他作势起身。
纽豪斯连忙压了压手，“这事不急，我们闲聊几句。”
又笑着出言解释，“我确实看好时尚集团，想要注资，当然，我会找合适时机与切丽总裁聊聊。”
卢灿重新落座，笑笑耸肩，“这样最好！不是我推辞，对时尚集团的事情，我确实一无所知。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自己都不清楚在时尚集团的股份占比，更别说其它。”
这话半真半假。
这些年时尚集团在快速扩张的同时，尤其是涉足欧洲市场之后，免不了要引入当地资本，譬如法国拉加代尔活力媒体集团就拥有8%的时尚集团股份，英国的独立电视传媒公司也拥有6%的股份，此外意大利“Mediaset（媒体集合）”传媒，也拥有一定数额的股权。
此后，时尚电视台在扩张时，卢灿又陆陆续续注入资金，自然也会带动持股数量的变动，所以，卢灿自己确实不知道具体数额，但他的财务精算师们肯定很清楚。
士毅·纽豪斯将信将疑，但也不会当面质疑，正要开口聊点其它事，却被推门声打断——那对年轻男女一人手中端着一杯咖啡进来。
兴许是刚才卢灿拒绝的太直接，纽豪斯的心底还是有些积郁，这对工作人员成了他发泄的由头，皱着眉头训斥道，“大家都很忙，你俩倒是悠闲自在。倒两杯咖啡，还要用到两人一起？！”
来自集团最高掌控者的斥责，即便不是那么严厉，也足以让两位普通员工吓得直哆嗦。那位给卢灿端咖啡的女子，手腕抖动得连咖啡杯撒了都没察觉。
卢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抓到两位员工偷懒时不说话，这会儿人家来送咖啡才骂？士毅·纽豪斯确定神经质无疑，性格上有些喜怒无常。
这里的神经质算不上贬义词，大多数成功的企业家、科学家，都有神经质或偏执狂倾向。
即便是卢灿本人，也有类似评价。
他经常拍脑门决策，为此，已经有两任顾问团负责人觉得没受到尊重而调岗。
这种决策方式，在外界很多人看来，何尝不是神经质？
之所以没有大面积传开，盖因他的“拍脑门决策”还没怎么失败过而已。
两位员工吓得如同鹌鹑，卢灿只得出面缓颊，笑道，“去吧，去前面帮忙，我和你们老板聊点事，出去时把门带上。”
两人瞄了纽豪斯一眼，见大老板没有反对，连忙低头出门。
没等纽豪斯开口，卢灿先笑道，“纽豪斯先生，我倒是有一桩生意，想和你聊聊。”
“哦？你说。”纽豪斯似乎忘了面前的咖啡是刚刚被自己训斥的人送来的，很自然的挪过来，搅拌着小汤匙。
卢灿朝他倾了倾身子，笑问，“《VOGUE》杂志，现在有七个语言版本，是吧？有没有考虑再来中文版和日文版，主打东亚和东南亚市场？”
“你想合作《VOGUE》亚洲？”
卢灿笑笑点头，“我在香江也有一家规模不大的传媒集团，有一家日报，四家杂志社，一家电影制作公司，一家电影发行公司，一条院线，此外还有一家音乐制作公司，无论是电影、卡带还是音乐产品，书籍等等，发行渠道基本上能覆盖东南亚地区。还有时尚集团的支持……”
他拍了一下手掌后又摊开，“如果康泰纳仕愿意在香江成立办事处，我可以提供方便。我们双方联合成立一家新的文化公司，推动《VOGUE》杂志的中文版和日文版发行。你觉得呢？”
士毅·纽豪斯停下搅动的汤匙，想了好一会儿。
《VOGUE》杂志已经刊行的有美版、英版、法版、澳版、意大利版、德国版和巴西版，亚洲市场，康泰纳仕当然想进入，不过，在现如今的战略规划是欧洲优先——集团内部正在筹备《VOGUE》西班牙版本发行，至于中文版和日文版，优先度不够。
但如果能借助时尚集团和卢系资本在亚洲的影响力，毫无疑问能事半功倍。
纽豪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疑惑道，“不是和时尚集团合作？”
卢灿挑了挑眉，“是我掌控的纵横传媒集团。你是行内人，应该清楚，书籍发行需要单独的渠道，而这方面，时尚集团不如纵横集团。当然，如果你愿意合作，我可以和陈姐说一声，看她有没有兴趣，让时尚集团参一股，股份分配……再谈。我们先要确定的是，康泰纳仕有没有合作意愿。”
士毅·纽豪斯拉卢灿单聊，原本是想要聊“电视联盟网”一事，没想到，卢灿又抛出一个全新合作项目，而且这一项目，正挠在纽豪斯的痒痒肉上——全亚洲将近叁拾亿人口，东南亚和东洋两地将近十亿，如此庞大的市场，即便只有一小撮是《VOGUE》客户，也意味着极其广阔的市场前景。
士毅·纽豪斯犹豫了。
是选择和对方继续讨论星空电视网还是聊聊《VOGUE》中文和日文版？
在纽豪斯沉思之际，卢灿端起咖啡美美地抿了一口。
在来之前，他就琢磨过与纽豪斯见面聊些什么有价值的内容，想要打开北美市场，必须要多准备几样筹码，有关《VOGUE》杂志合作，只是筹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