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山水纹线
炎宗2024-04-15 13:513,477

十一月初,洛杉矶天气渐冷。

宗越宗老爷子来波莫纳庄园,还带来一封爷爷卢嘉锡的手书。

老爷子在信中提议,卢垣太小,不用考虑回港过年,到时候他会带沙田大院的人来洛杉矶。字里行间写得很隐晦,不过卢灿还是明白老爷子的用意。

最近香江媒体的氛围很不对劲。

多家英文媒体,也有几家中文报刊,忽然变得尖锐,喜欢就体制问题挑刺。

究其原因,就是八十年代后半段,西方国家在东欧等地掀起一阵“颜色革命”,疯狂攻击污蔑华约组织国家,捷克、罗马尼亚,包括苏盟等地,都有些不安稳。亚洲方面,“亚洲之声”和“美国之音”在香江、台北都设有分部,也加大宣传力度。

以至于北边的部分群体,也有些躁动。

历史上,这一动向一直持续五六年,到华约解体才有所回落,但没有结束。

喜欢看港片的人,大概还有印象。

早在六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初,当时的艺术形象中,大多是“故国、故乡、思念、苦难”等为主,大体还算正面,但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前半段,港片中北边的形象,绝大多数都是丑陋的、批判的。其形象变化,正与港岛社会舆论风向的急剧转变,有很大关系。

据卢灿所知,被称为“颜色革命”推手之一的罗伯特·赫尔维,在八月份来到香江,负责指挥。

港岛媒体氛围,八成与他有关。

实在腻味这种破事,但身在这种环境中,又不得不面对。卢家作为港岛华人头面家族,卢嘉锡两次出席活动,都被人追问,如何看待北边体制……

老爷子烦不胜烦——卢家四面都有投资,得罪谁也不合适!

卢灿及早抽身,躲到洛杉矶,临场坐镇捞鱼行动是其一,另外何尝不是因为这破事!

将书信看了一遍,重新折起来,扔进抽屉,抬头朝对面笑笑。

对面坐着宗越,正在端着茶杯品茶。

“宗老,这次回美国探亲,准备留多长时间?”宗越的小儿子还在纽约唐人街开店,卢灿自然而然的认为对方回美国是探亲来了。

宗老放下茶杯,笑容有些古怪,又伸手在兜中掏了掏,在卢灿面前握拳,再摊开。

“叮叮咚咚……”一阵乱响,卢灿面前的茶几上,落下六枚灰扑扑的戒指。

这玩意,卢灿太熟悉了,搂了一眼,立即惊讶道,“哟?您老在哪儿……又找到一枚?”

可不是嘛,之前只有四枚石质灵子戒和一枚秦墨玉钜子戒,这会儿有六枚,多出一枚灵子戒。

“老丁的弟子,小侯候作岩,去佛罗伦萨参加艺术品展遇到的。他在我办公室见过这东西,就买下来,带回来送给我。”宗越摸了摸脑壳,颇为感慨,“这孩子是个有气运的,在佛罗伦萨一家古董店,捡漏好几件不错的中国古董,其中就有这枚灵子戒。”

至于宗老夸奖候作岩有气运,这是在向卢灿推荐呢,也算是对候作岩送他灵子戒的回报——华人大多相信气运,认为与行大运的人合作,事半功倍。

候作岩捡的漏?很熟啊,还是他和薇薇安介绍候作岩拜丁欢丁老为师的。

卢灿对那孩子的印象不错。

“丁老放他出道了?记得还有个小女孩……”

“小侯那孩子挺踏实,学习认真。汪洁那孩子……天赋要比小侯好,就是有点沉不下心,老丁还要磨磨她的性子。”

看得出来,宗越对丁老的两个弟子,印象不错。

“艺术学院新一批学生中,在鉴定方面还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您老要是感兴趣,我让学院那边准备资料,您老挑两个带在身边?”

宗越犹豫片刻后摇摇头,“过几年吧,等我静下心来,再考虑弟子问题。”

宗越最近几年都在琢磨当年恩师被害的事,他所说的静下心来,就是希望能把这件事查清楚。

卢灿笑了笑,没在多,伸手将这几枚戒指抓起,摊在手心,另一手指在这些戒指上拨弄两下。

这些戒指,卢灿太熟悉不过。六只戒指的样式差不多,有点类似现当代男士佩戴的大扳指,雕工一致,年代接近,很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那只秦墨玉戒指尺寸与厚度稍微大一些,质地也要好一些,材质源自于陕西秦岭附近。另外五只大小几乎差不多,都是灰玉材质也就是大理石,产自河北秦皇岛附近的山区。

宗老曾说过,这批戒指出自秦末汉初墨家钜子黄靖庭的弟子杨艺源之手。当然,这条信息未曾证实也无法证实,只不过是明鬼派的口口相传而已。

黄靖庭就是传说中张良的老师黄石公的真名。

有关黄石公的史料挺多。

《史记留侯世家》篇就曾记载黄石公传《太公兵法》与《素书》于张良的故事。

这篇记录很“玄学”——老者传书给张良时说过,“十三年后你到济北谷城山下,会有一块黄色石头,那就是我。”

十三年后,张良跟随高祖退到济北谷城山下,今山东省平阴县东阿镇黄山,也就是老者口述的地方。张良想起当年的话,便独自去寻找。没成想,还真有一块黄石。

张良像宝贝似的建祠供奉起来,尊之为师,甚至留下遗嘱,在他死后这块黄石一定要随葬。

于是,遂有“黄石公”之称。

人怎么会变成石头?

如果记录为真,那也一定是某个组织的“故弄玄虚”。

尽管黄石公在后世被列入道教神谱,但其所作所为明显不具备道教的“散淡”,更接近墨家的“诡黠”,所以,很多学者认为,史记中的黄石公,其实就是墨门最后的钜子黄靖庭。

就卢灿所查到的资料显示,黄石公确为黄靖庭。

黄石公并不姓黄,也不叫黄靖庭,而是姓魏,本名魏辙,秦墨的代表人物,秦庄襄王时期的重臣。

秦始皇继位之后,一度重用墨家,但到了后期,法墨相争,李斯占据上风。又因为两次“焚书坑儒”事件中,都有不少秦国墨家子弟牵扯其中,给法家打压墨门以借口,墨家子弟生存艰难。

秦国驱逐墨家弟子,发生在秦始皇三十五年,也就是第二次焚书坑儒之后不久。

焚书坑儒,公子扶苏为焚书坑儒进谏,不为秦始皇所喜。彼时,秦国内争加重,李斯与赵高等人,与皇子胡亥一党,借此掀起党争。

公子扶苏被驱逐至上郡也就是今天绥德县,任边塞监军,远离中枢。

魏辙属于公子扶苏一党,上书为公子扶苏求情。

秦始皇大怒,下令捉拿魏辙,及一干墨门弟子。

魏辙无奈,带着几名弟子逃亡下邳,住在黄华洞中,以洞名为姓,更名黄靖庭,隐姓埋名。

遂有“黄石公遇张良”的故事发生。

墨门弟子,大多会一些技艺,陪同黄靖庭逃亡的,就有一名曾参与阿房宫建设的弟子,名叫杨艺源,是黄石公《雕刻天书》的传人。此人后来被尊为曲阳石雕的祖师爷。

所以卢灿推断,眼前这几枚石头戒指,应该是出自杨艺源之手。

搓着这几枚戒指,卢灿想了很多,但依旧没想明白,当年那帮遭遇李斯打压的墨家残余,雕刻这些戒指究竟干嘛用?难不成真的只是持有者的身份标记?

就在卢灿瞎琢磨时,宗越伸手过来,“东西给我,我给你变个戏法。”

变戏法?卢灿一怔,这玩意还能变出花来?

不理解,但不妨碍他将六枚戒指倒在宗老的手掌中。

只见宗老将一枚枚灵子戒戴在左手的指关节处,注意,并非指骨上,而是指关节。

然后,他将左手五指并拢,虚握成鸟喙状,这五枚戒指,构成错落不一的山峰状。

宗老将左手在卢灿面前晃了晃。

讲真,卢灿没看懂,“您这是……?”

宗老又将那枚稍大一些秦墨玉钜子令,扣在手指并拢处,与另外五枚戒指构成“五峰抱一谷”形状,再搁在卢灿面前。

卢灿依旧没看懂,“这是……”

宗老一笑,“你仔细看雕刻线。”

得他提示,卢灿终于注意到……

我去!错落不一的六枚石戒上的纹线,竟然给人一种很神奇的“连通”感,有点像山水线!

没错,就是山水线,很贯通的山脉起伏形状,最后汇聚在那枚秦墨玉戒指处!

把卢灿看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反应过来,“您老的意思……这山水线……指向某个地方?”

宗越松开并拢的手指,那几道山水线,瞬间消散,又重新成为戒指上很自然的纹饰线路。

老爷子点了点头,笑道,“我想找你要两个人,走一趟黄华洞。如果没有发现,我再去一趟山东东阿。”

黄华洞就是黄靖庭最后隐居的地方,东阿黄山则是传说中那块黄石出现的地方。

还别说,卢灿也挺好奇……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这玩意,有没有发现是一回事,找不找是另一回事。

遂即点头,“行啊,我来安排。”

又问,“您老怎么发现的?”

宗老哈哈大笑,笑得很肆意畅快!

对于宗越的“背后身份”,宗老没说细说过,但卢灿有所猜测。

乾隆嘉庆年间,明鬼一脉的正统传人为马庆云,精通鉴定,富于收藏,以制瓷、瓷雕为业。

因他的瓷雕物件精美绝伦,兼具清雅风范,很受富贵人家的喜爱,也因此,他常年出入士林府邸,富贵圈层,在当时很有名。

他收了三位弟子,各自出身不凡。

大弟子雕瓷大师王炳荣继承衣钵,二弟子书画收藏大师陆心源,小弟子为制瓷大师方廷辉。

此三人各有传人。

陆心源传鉴定技艺于马复兴,马复兴年老隐居西南时,收福井泉福伯为弟子;

方廷辉是制赝大师谭敬一脉的师祖,至于谭敬的师傅是谁,目前尚不明朗,福伯也不清楚。

王炳荣的弟子更多,较为知名的弟子就有鉴定家、画家、诗人潘兰史——潘兰史的弟子是民国作伪圣手汤临泽;王炳荣另有弟子为江湖奇人金玉子道长,传衣钵赵浩公,也就是宗越的老师。

种种迹象显示,王炳荣应该拿到马庆云的衣钵,继承者为金玉子道长,再传赵浩公,遂即为宗越。

所以,宗老应该是明鬼一脉的正统传人——否则很难解释他对钜子令一事念念不忘——单纯查明恩师之死的理由,很难撑起这一解释。

继续阅读:第1142章 钱伟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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