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知道同学们学习很辛苦,答对了依旧奖励小红花。”
这是温老师的报复。
从来就没有第二节数学课。
又是一次题干没有提供足够信息的考题。
题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没有人想要回答这道题——它本就是为了惩罚而生的。
教室里静悄悄地。
每个人都低着头,看着课桌上的课本。
似乎这是一节用于预习的自习课,而他们,不过是在和平世界中的普通学生而已。
“同学们,今天很安静啊。”
温老师在教室的走廊中慢慢行走,她走到哪里,那里的气温似乎就降低了好几度。
“可是,老师不希望你们只在回答问题时安静呢。”
项本听到这道题后,却想起那倒附加题。
这俩道题中如果的森林如果是同一片森林,小明是同一个小明,小红是同一个小红,那问题是有解的。
既然巫师预言,小红在有一天会变成狼怪,那么在“有一天”来临之前,在小红回到村庄的那一天,她自然依然是人类。
而温老师所问的问题,只需要回答回来的是什么,而不是哪俩个人。
答案自然是,回来的是人类。
“既然没有人回答,那老师点人好了。”温老师温声道。
每一位副本玩家都不敢看她的眼睛,似乎,他们不去看这位“老师”的眼睛,这位老师也就不会看见他们一样。
就像鸵鸟遇到无法躲避的危险,把脑袋埋在沙子中寻求安慰,人类也保持着这样的习性。
但是,危险终将要来临。
狮子依然会填饱肚皮,鸵鸟的生命不会因为沙子延长哪怕一秒钟。
“这位同学,你的头发有点长啊。”温老师关切地说道。
西装男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嗯,老师对优秀的学生一向是很宽容的。即使你打扮得像外面的小混混,只要你答对问题,你还是老师的好学生。”
西装男此刻怕极了。他对这道不知所云的烂题目没有半点头绪。他保命的技能卡还在冷却中。而这场“抢答”打错的后果是他无力承受的。
“是……是小明和小红吧。”
他残存的理智让他记得,不回答是必然会没命。
如果再像上一次副本一样,好运一些,只要好运这一次,他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你确定是这个答案?”
温老师看着她学生的脸,那是一张被恐惧扭曲的脸。他在惧怕,在惧怕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温老师,觉得安心极了。
“同学,你怎么不说话,是确定这个答案了吗?”
温老师眼中的笑意像是掉进清水中的一滴墨水,迅速将这个眼眶都渲染开来。
“不,老师,我不确定!”
西装男的求生本能让他在此刻说道。
“那你要不要和同学们商量一下?”温老师说道。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对婴儿说话的母亲,充满着柔情,生怕声音大了会吓着她的宝贝。
“要,要,老师,我要商量,你们,你们谁告诉我答案,我死了对你们也没好处!告诉我啊,告诉我答案,随便哪个人,求求你们了。我……我还有一张同归于尽的卡,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着!”
西装男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然而,自始至终,也没有一人回应她。
教室中,只有他一人在怒吼,在绝望。
也许是观众并不关心舞台上人的死活;也许,是所有副本玩家,都权衡过利弊的选择。
“同学,你怎么这么激动?我只是点你回答问题而已,打错了,就把头发剪了。”温老师似乎对他学生的举动很是惊讶。
西装男的喘息声渐渐停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昨天,那个点人回答问题的,是一只人形怪物啊。
那眼前作为人类的NPC,或许,只是点他起来回答问题而已吧?就像那位一直聊吃食的语文老师和什么都不做班长,也是温和无害的吧?
“最多也就是辍学,像张伟同学和蒋轩同学一样,回家休养身心而已啊。同学,你怎么了?”
西装男刹那间,脸色又变得苍白无比。
和那俩个死鬼一样,岂不是连命都没了?
“同学,你要是对自己实在没信心,也可以请一位同学帮你。只要他愿意帮你承担答错题的风险,老师也是很仁慈的。”
“但是,你也一直不回答,老师也很为难啊,难道上午的课,你没有听?”温老师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我答,我答,我要班长帮我的忙。”西装男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
“哦,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那你就去班长座位上,和他商量商量吧,如果他不同意——”温老师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西装男一脸惊吓地离开了原座位。似乎,只要和这位“老师”离得远一些,他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他三步跳五步跑地来到项北身旁,用一种极其卑微的口吻,说道:“班长,班长,你就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是好人。昨天,我们还一起打过球呢。”
西装男紧张得说谎已经不考虑逻辑了。但项北对于和此人有没有打过球并没有兴趣。
他只记得,非绑定卡,如果副本玩家愿意的话,是可以赠与他人的。
项北腼腆地笑了笑,说道:“很多人都说我是好人。不过,同学昨天你借我的卡还没有还。”
西装男一时愕然。
不过求生的本能,很快让他明白了项北索要的是什么。
副本世界中的NPC是可以通过吞噬玩家的道具卡来强化自身的。不过,和玩家一样,无法直接抢夺。
和玩家不一样的是,NPC利用副本世界的规则,是可以在违背玩家意愿的情况下,得到玩家卡牌的,比如杀死违反设定的副本玩家。
看了一眼班长,西装男觉得这个人一看就是个好人,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最废的卡。
是一张一次性道具卡,使用后可以得到一瓶矿泉水和一小袋面包。
项北摸了摸头,也不看,只是将西装男递过来的卡牌收好,然后礼貌地摇了摇头,腼腆的说道:“还差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