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滚开，杀了你，杀……”
司南一记手刀劈晕了项北，在喂过项北恢复药剂后，扶着他回到了白兔旅馆。
报仇？眼前的人到底过经历过什么呢。但是，最后他还是在混沌状态下选择了活下去作为唯一目标。
【寒冰之心】这张技能卡是他十六岁的成人礼。使用之前，想着自己一定要达成的目的，启动这张技能卡后，便绝不会左右摇摆。
一切以唯一的目的为重，不达目的没决不罢休。
这张卡让他克服了许多不该心软时候的犹豫。使用这种能力后，事后连记忆都是模糊的。
仿佛，拥抱杀戮和背叛的不是他，连愧疚都减轻了。
但是，司南并不喜欢这张道具卡。
犹豫一定是错误的吗？有些时候，司南感觉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他甚至会产生一种幻觉，那张道具卡总会在自己稍稍犹豫时，就自己启动了。
项北醒来时，看见一双碧蓝的眼睛正关切地看着他。
“我……刚才是怎么了。”项北失神地问道。
“你复制了一张特殊的技能卡，并使用了它。”司南说道。
项北依旧记得自己复制了一张司南道具卡，使用之后的记忆就变得模糊起来。
依稀只记得，他想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难道这张卡的效果，就是让玩家变成智障，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
这什么奇葩道具卡，名字挺正经的，效果怎么莫名其妙的。
要是在副本世界使用这张卡片，无疑会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无视身后虎视眈眈的天地，自欺欺人地自掘坟墓。
“老大，你怎么有这种毫无用处的道具卡啊……这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啊。”项北叹息道。
他摸了摸自己颈部，不知为何，那里疼得厉害。
“对你的确没有什么作用。”司南摇摇头。
眼前的少年拥有自由和坚定的意志，不需要靠【寒冰之心】来蒙蔽自我。
“我的风格是什么？”司南突然出其不意地问道。
“早熟。”项北想都没想就说道。
早熟么？形容倒是很准确。他本就不是小孩子，只是用药剂把身体扭曲成这副样子而已，司南想道。
“啊……不是不是，前辈是一个成熟的人，理智又强大。”项北有些焦急的改口道。
虽然这些话用来夸还没成年的小屁孩有些奇怪。但是，司南应该喜欢这些形容。
“从什么地方看出的？”司南心不在焉地问道。
“……直觉，第一眼就觉得前辈是个特别可靠的人。”项北吞吞吐吐地说道。项北心道，反正也不算撒谎，他第一眼的确很看好司南。
“我特别羡慕前辈，年龄比我小……啊，不是，年龄和我差不多，”看着司南皱眉，项北连忙改口道：“年龄比我大一点点，就拥有和我天壤之别的差距。”
唉，想不到他项北还没老就需要开始扮嫩了。算了，谁让他“前辈”是个早熟还喜欢别人夸他成熟的小屁孩呢？
“你还这么小，不需要学这些取悦他人的假话。”司南皱眉道。随即，他有觉得自己的话不对。
这里不是白桦林，项北这样的习惯似乎更有利于他活下来，相比那些真正的奸恶之人也算不得什么。
“啊……我以后……”
“以后，你和其他人相处，如何说话做事是你的自由。但对着我，不需要想什么话来取悦我，我不需要，也不喜欢。”司南有些严肃地说道。
“哦……”项北有些失落地答道。看来马屁都拍马蹄子上了，他作一个少年的形象，这样说话，可能实在太过油腻了吧。
见项北像打了霜的茄子焉焉的，司南唇角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没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我们是队友，你不说这些，我也会保护你的。”司南说道。
听到司南说的话后，项北便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来也不尽然是拍马蹄子上了……不过，司南喜欢的是老实人那种型号？
这还真难为他，要是演一段时间还行。以后，他们应该会有很长时间会待一起，他狗嘴里时不时总要吐出些大蒜插猪鼻的话来。
“好了，吃早餐吧。”
司南说话间，从保温箱里拿出了存放在其中的早餐。
保温箱在项北眼前重新变成道具卡，消失不见。项北不由得啧啧称奇，副本世界所奖励的道具种类似乎比他想象得要丰富。除了用于战斗的能力卡，还有能“召唤”食物的。
现在，现代化的智能保温箱也出现了。以后，他如果抽到大楼和交通工具，是不是也算有车有房一族了？
食物的香气唤起了项北些许食欲。从司南那里复制的技能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对身体的影响还挺大的。原本饥饿的感觉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前辈，你喜欢吃面包吗？”项北见司南拿走了自己盘子的面包便问道。
“你没跟上我，说好的，你今天的早餐没有面包。”司南正色道。
项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他认可司南的“惩罚”。但项北觉得自己的实力应该在一众新人中不算弱。
虽然他的确何司南实力差距很大，但是项北并不会因此而轻视自己。也不会因为司南年龄比他小，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实力也应当比司南强才合理。
没有那块烤面包，一份培根和烤肠可填不饱肚子。不知为何，童话镇的神秘力量压缩了他的身体，却忘记压缩他的食欲。
他现在的食量就是普通成年人的水准。
更何况，他许久不曾进食了。那张奇奇怪怪的道具卡减小的食欲，也在第一口肉入口时迅速恢复了。
他现在虽然已经拥有足够的生存时长来购买食物，但是如果那样做，司南的惩罚就没有意义了。
项北苦兮兮地进食时，司南将自己盘子里的烤肠和培根都移到了项北面前。
“快点吃吧，吃完，我给你讲副本世界其他注意事项，然后带你去交易所。”司南淡淡道。
项北看着盘子中新增的食物，心里像是被羽毛尖扫过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并不是没有人对他做过这样的举动。“父母”、导演和一些比他长入行年长的同行，都做过这些。
项北往往都是表面恭顺地接过那些食物，心中嗤之以鼻的同时，将令他过敏的食物埋在米饭下面。
难道是因为这里的食物太贵？项北不着边际地想道，眼角不由得湿润起来。
“洋葱有点辣眼睛。”项北还是和平常一样笑嘻嘻地说道。
司南低着头，嗯了一声。
他的动作像是被设计过一般，哪怕是吃较硬的面包也十分优雅。
当太阳将清晨的露水烤干后，项北跟着司南向交易所走去。
“每个主城，都拥有也只有一个的交易所，这是副本玩家在主城中唯一能直接转移生存时长的场所。”司南边走边说道。
项北瞧着司南一本正经的模样，只觉得司南像个小大人似的，连走起路来都没有同龄人的样子。
或许，是副本世界太过残酷了吧……
“生存时长，除了能在副本中获取，接受交易所的委托也能获取。最简单的委托任务可能还包含……清扫广场。但是我不建议你接受这类委托。”
见项北的注意力明显不在自己这里，司南拍了拍项北的肩膀，做出一副冷然的样子，语气生疏道：“你的心思在哪里？中午也不许吃饭。”
项北猛地惊醒，只听到要继续饿肚子，不由得有些小委屈。
“骗你的。”
司南语气很轻快，心情似乎还不错。
“前辈也会开玩笑啊。”项北感叹道，脸上还做出不相信的表情。
“很奇怪吗？”司南道。
项北正色道：“也不是，就是连笑都不会笑的人，开起玩笑来，可能会有些冷。”
微风拂过，绿色的树叶沙沙地响着，连粉色的阳光都可爱起来。
这是项北第一次见到司南微笑。
虽然这个笑容看上去很牵强，但是司南还是很喜欢。
“果然好看的人，笑起来都比别人好看。”项北赞叹道。
司南听完又沉默了。
项北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我说的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什么不对。我只是有些不习惯。”司南摇摇头，催促项北跟上自己的步伐。
交易所，终于到了。
和项北想象得不一样，交易所很冷清。
而且伶仃的几个人也都是小孩子，他和司南混在其中倒是不显得突兀。
项北突然想起，那只黑兔子曾经说过的话——童话镇只允许未成年的孩子存在。
偌大的一个主城，他似乎真的没有见到明显已经成年的人类。
这是一个孩子城，项北想到从某本小说看到的开头。
这种更接近银行的场所，内里装潢却和小型游乐场更类似。
“请问客人有什么需要，最新版的漫画已经到货了，可以免费租……”
“不需要。”司南冷冷地打断来“人”的话。
这只白兔子用眼镜布，擦了擦自己黑葡萄似的眼睛，看清司南的脸后，飞也似地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