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呼，原来你这么快啊！”项北猫着腰，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第一次跑成这样，要是司南再跑远点，他估计得休克。
“通关副本，玩家的身体会得到强化。你作为一个新手，这样的速度已经很不错了。”司南说道。
“啊，那……呼，我能吃早餐了吗？我一天没吃饭了。”
项北此刻精疲力尽，肚子反而更饿了。
“嗯，现在就回去。”司南并不是一个严苛的人。让项北跟着跑的原因本就是为了看看项北身体素质如何，自然也不会太难为他。
“你也可以歇会儿再回去。”司南道。
项北本想随便找个地方先休息下，却没想到司南直接往回走。
“等等我啊，老大，我们要一起回去。”
“剧烈运动后，立刻停下来并不适合肌体恢复。我会走得很慢，你跟上来就好。”司南淡淡说道。
被司南关怀，项北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以后，每天吃早餐之间，都要这样尽全力奔跑。并且，每天的速度都要有提升，我会监督你。”司南边走边说道。
项北在心底吐槽，这是压迫童工呀。但是，他知道司南的用意。
“副本世界会强化我们的身体素质，但是并不是直接提升参数，而是提高我们的上限，让我们的潜能更高。”司南继续说道。
他就像是冰原上的游吟诗人，带着特殊韵律的语言，有些冰雪的气息。
“如果不通过训练突破极限，这些潜能就永远只是上限而已，而不会是你的真正实力。”
司南见项北走路踉踉跄跄的，便扶着他一起走。
“老大，你真好。”项北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里竟有了几分狗腿子的神采。
“以后，不要叫我老大。”司南皱眉道。
“那，前辈？”项北试探着说道。
“嗯。”司南点了点头。
这就是人类的共性吗，老的喜欢扮嫩草，小的喜欢装成熟？看来他以后得想着办法夸司南成熟又理智，项北思索着。
“虽然通过副本世界，我们能得到各式的道具卡，相比这些道具卡，我们自身的身体素质会显得很无用。”
“但，这并不是事实。有不少副本世界，会封锁玩家部分道具。即使是在主城中，因为禁锢的存在，能带来大规模毁坏的技能也是无法使用的。”
“而完全禁锢副本玩家所有道具卡的关卡，很少，但是一旦遇到，就是百分百的几率，你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的实力而已。”
项北第一次听到司南说这么多话。
万年小冰山这是化开来吗？
“最关键的一点，增强自身本体的素质与获取、使用更强力的道具卡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比如……”
以司南为中心的地域，温度突然迅速下降。路过的行人甚至夸张得裹紧了衣服，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树梢黄色的树叶尖断凝结出冰滴，压得树叶坠落到项北脚边。
而项北发梢因为有汗水，直接被凝结成冰。
“这……这是老大的能力？我是说绑定技能卡。”
寒气在霎时间消失。
这并是司南停止使用能力就能带来的效果。即使司南在此刻停下能力，热量传导需要足够的时间，已经被降温区域也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来恢复到常态。
“感受到了吗？”司南望向项北。
他碧蓝的眼眸，像是大海的心脏，澄澈而幽深。
“老……前辈，你的能力很强，我感受到了。我跟着前辈一定能狐假……呸，横着走。”项北逮着司南就是一阵夸。
可是，他的心思已经开始出小差。从童话镇小孩的眼睛都这么漂亮到司南会不会是和他一样原本来自那颗正常的普通蓝色心情各色问题。
“不是这个。”司南皱眉。
他选中的人不应该这么笨的，难道他第一次收徒弟，就看走眼了？
“前辈的技能真帅。”项北看着司南不满的神色，小心地答道。
“……”
温度再次下降，这一次的冷气来得足够猛烈，项北眼睫毛都蒙上了一层寒霜。
“啊切，好……好冷啊，前辈，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话？”项北感觉说话间自己舌头都要被冻住了。
但冷气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刚刚仿佛要冰封万世的意志仿佛只是项北的幻觉而已。
“刚才的温度，只有三秒钟，如果寒意降临的时间是三分钟，你会这么样？仔细答，再答错，你的面包就没了。”
“会被冻成一尊人型冰雕……”项北答道。
“不，你会死。”
司南目光锁死项北上蹿下跳的眼珠，他似要将什么能量灌注到项北眼眸中一样。
“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是死了，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你做过什么，死亡意味着湮灭和虚无。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你，哪怕是一缕阳光也不会因为你的遮挡再产生阴影。”
“而你的亲人，也会因此伤心，哪怕是为了……”
“不，我没有亲人。即使有，我的生命就是我的生命，他只属于我，继续活着还是选择终结，都只能是我自己的意愿。”项北果决地说道。
面对司南，项北第一次露出冰冷的神色。
不过，这种寒意，随着他说完自己必须说出口的话说完，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然，作为一个普通人，我当然是想活着，活得越长越好，最好是宇宙终结后，我也能在心底宇宙中继续活下去。”项北朝司南微笑道。
“你这样，也很好，非常好。”司南叹息道。‘
眼前的人还未成年，如果没有他的保护，或许在某个阴诡的副本中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去，无人知晓，仿佛从未来过这世间——但是项北是自由的。
项北拥有自己一直渴望却不配拥有的“自由”。他真的不会有自由的一天吗？不，不可能……
司南陷入迷惘之中时，项北突然说道：“我没有亲人，也不在乎有没有亲人。但是前辈如果记住我的名字的话。有一天，即使我绝望得觉得死亡才是解脱，我也会为前辈活下来。”
“啊，你刚才说了什么？”司南有些迷惘地说道。
回忆是最无用的，他不该陷入这些胡思乱想之中。胡思乱想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小孩刚才似乎说即使陷入绝望，也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真是勇敢的少年呢，像即将展翅翱翔的雏鹰一样。
“前辈，我叫项北。”项北朝司南伸出手。
司南的手是温热的。明明昨天触碰时，还像寒玉一般冻手，是昨天他感觉错了，还是他的温觉神经系统刚才被司南冻坏了？
“嗯，项北，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司南正色道。
“前辈，我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名字的，司南。”项北笑着说道。
他的笑容像是初升的晨阳一样，温煦而赤忱，没有丝毫的黑暗，充满着希望，也不会灼伤仰望之人的眼睛。
“嗯，跑题了。如果你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但是你的身体素质是现有的参数，你只能使用我的能力三秒，否则就会作茧自缚，而这三秒并不足以杀死你的敌人。”
司南耐心地向项北讲解他这些年在副本世界闯荡的经验。
“而我，永远不会有这个可能。副本世界提升玩家的身体参数中，是包含耐寒这一向的，但这依然需要玩家自行开发。”
“前辈……我给你看看我的能力，手借我蹭蹭哈，前辈。”
项北笑嘻嘻地拉过司南的手磨蹭起来，再司南狐疑的目光中，项北复制到了司南的技能。
“寒冰之心啊，是刚才老大使用的技能吗，我试试，我才不会是三秒男呢……”项北喃喃自语。
“你的能力是……”
冰霜覆盖了项北的眼眸，灵魂的窗口被封闭，窗外的任何一缕阳光在此刻也与项北隔绝。
如果说司南的灵魂是浮着冰块的温水，那项北此刻，便是寒意本事。
“是他们，他们害死了我，报仇，我要报仇！不，活下去，活下去，我唯一希冀，只有活着，我要活着！”
项北朝司南吼道，神情癫狂。
司南惊讶地看着项北此刻的状态。这是【寒冰之心】的效果啊……
看来，他徒弟的能力，比他想象得还要强。复制他人的能力，无论在哪种副本中都会占尽优势，更何况发动条件只是触摸而已。
不过，这种技能，在此刻是无用的。不，这个技能无论何时都是无用的，只有他这种伪善又懦弱的人才会需要这种技能。
好在，除了等待技能自己失效，还能通过服用解药解除这种异常状态。
“你会活着的，你此刻就是活着的，这里很安全。这里……有我。”
司南的安抚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在此刻，项北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危险的，所有的人都是危险的。
他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或者把他现在待的地方变成安全的地方。
在司南惊异的眼光中，项北的眼眸散发出毒蛇一样的危险光芒。
但是很遗憾，毒蛇遇到的是最强的一只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