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妮写完作业，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才刚坐下，就听到门铃响了起来。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老爸。一身藏不住的疲惫，胡子拉碴，显得非常邋遢，他露出难为情的表情，探头探脑 不敢进门。
“你妈呢？”他似乎在顾虑什么。
“刚出去了。”
“你外婆呢？”
“她回家了，还没过来。”
郑穹听她这么说，放心了很多。
妮妮把他请进门，郑穹热情、亲切地牵住妮妮，像牵住救命稻草似的，近乎讨好地问：“咱俩之间能不能保守秘密啊？”
这是有事啊？
妮妮松开了他的手。
“那得看你犯多大的事。”
“你这孩子。”郑穹尴尬又窘迫，算了，还是开门见山地问吧，“你身上有没有钱？”
妮妮马上精明地盘算起来：“百分之二十的利息。”
“不要。”郑穹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跟她妈妈似的，纯纯一个大财迷。
郑穹饿得饥肠辘辘，走向客厅，目光搜寻着食物，看到妮妮刚打开的薯片，想吃又觉得有点儿难为情。哪有大男人跟个孩子争零食的。
妮妮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跟孟阿姨吵架了，被赶出来了。要不然就是离家出走。这都多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妮妮实在受不了老爸，催促他先去洗个澡，把身上臭味洗干净。要不然撞见别人，还以为他是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
郑穹也想洗啊，可是，他怕万一康子由回来撞见，以她那个性和脾气，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妮妮劝他放心，“她出去约会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听妮妮这么说，郑穹放心了，大大方方地去卫生间洗澡了。
妮妮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问：“爸，你不会在我们家过夜吧？”
郑穹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洗完就走。”
妮妮这下放心了。
楼下小区的小道上，康子由和聂允泽并肩散步。
两人已经走了好几圈了，但都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腻。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康子由问。
聂允泽点头，“我想知道你那天为什么不告而别。”
康子由有些不好意思，“那你现在知道了，我家里有个孩子，我不能在外面过夜。”
“完全可以理解。”聂允泽得到这个答案，心里忍不住小激动。在来之前，他很怕得到的答案是妈妈口中说的第二种，那就是康子由完全不喜欢他，所以一结束就偷偷溜走了。
康子由听到他说的“完全可以理解”有些诧异，之前和张唯分开，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张唯会觉得妮妮是累赘，是麻烦，是康子由的拖油瓶。
在世俗的观念里，聂允泽这么年轻英俊，喜欢他的女人多得是，他完全没必要和她这样带着个孩子的女人在一起。
“你……完全可以理解？”她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凝视着他，想确定答案的真实性。
聂允泽满脸笑容，“是啊，完全可以理解。”
康子由又惊又喜，她还以为聂允泽需要一些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没有必要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坚定。
聂允泽坦诚地说：“一开始，我是有点胡思乱想。因为我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就我自己犯傻。”
聂允泽就怕康子由不喜欢他，只是江湖上、社会上传说的“随便玩玩”。
“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见面吗？”聂允泽试探地问。
“当然可以。”康子由很笃定地回答。
聂允泽藏不住激动，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透着开心。
康子由说：“不过，我现在时间有些琐碎，因为要找工作。如果你要约我的话，提前一点。”
“没问题。找工作是好事。”意味着开启新的征程。
康子由没这么乐观，“不一定是好事，夏凌的事情闹成这样，也没得到个处理，我只能转行碰碰运气。”
聂允泽对她充满了信心，“怎么会是碰碰运气，以你的资历，不管到哪里都是人才。要不然……”
说着说着，他有些羞涩，“要不然我也不会到丽佳联合给你卖命。结果，你自己却跑了。”
提到这些，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夜风微寒，两人越来越靠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他们。他们自然垂下的手，无意间轻轻触碰到，酥酥麻麻的感觉顿时溢遍全身。
这一刻，天地万物都变得和他们无关，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彼此。聂允泽鼓起勇气，顺势勾住了她的手指，慢慢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们散散步？”康子由的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格外温柔。
聂允泽忍不住笑了，略带羞涩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要不去我家吧。”
康子由也被他逗笑了，“家里还有个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他只是逗逗她。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在夜灯下慢慢散步。
楼上，郑穹终于洗完澡出来了，他不放心地叮嘱妮妮：“千万保守秘密，一定不要让你妈知道我在她家洗澡了。”
妮妮直点头。
郑穹发现妮妮看的电视剧居然特别恐怖。
“妮妮，给我倒杯水去。”
妮妮以为他真渴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倒水了。看到老爸一个劲儿地吃她的零食，不乐意地抓了一把，唯恐被他吃光了。
刚给他倒完水，没想到他又说：“妮妮，再给爸爸倒杯水去。”
这不刚倒完，他还一口没喝吗？妮妮这下弄明白了，爸爸才不是口渴想喝水，是想把她支开，免得被恐怖画面给吓到了。她十三岁了，又不是三岁。
郑穹见女儿一点儿不害怕，忍不住啧啧称奇，这要是换成他小时候，看到这么恐怖的画面，肯定会吓得晚上觉都睡不好。
妮妮不怕，但郑穹还是被那吓人的画面和可怖的声音惊得心脏一跳一跳的。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妮妮，我们聊会儿天。”
他的确没有想到，当初那个抱在怀里软糯得像个小糯米团子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大到连看恐怖片都不害怕的年纪了。
想了想，十三四岁，的确是花季雨季，成长的分水岭。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需要当父母的好好引导。不然，他们分不清是非，不利于形成正确的价值观。
他郑重地看着女儿，“你现在的确长大了，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我也知道你心里有你喜欢的人。但是你得学会分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爱。或者说可以跟什么人做恋人，跟什么人做一生的亲人。当你分不清楚的时候，你要答应爸爸，首先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妮妮听得一头雾水。
郑穹伸出手指，“你跟我拉钩。”
两人拉完钩，他还不放心，叮嘱道：“以后有秘密，一定要跟爸爸讲。”
“说完了吗？”妮妮问。
郑穹点头。
妮妮赶紧推开他的手，“我在看电视啊，你把我电视关了干啥？”
她重新打开电视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