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杨钊的愤怒就像熊熊烈火一样无法控制，林千语刚想说点什么，却被黎雯突然抢先。
“杨先生，我是夏凌女士这件事的专门负责人，我叫黎雯。”
杨钊的诉求只有一个，看到丽佳联合对于赔偿夏凌的诚意。
黎雯问：“我想请问，夏凌小姐心中的数字是多少？”
杨钊黑着脸：“看不到吗？我现在在和林院长在谈这个数字呢！你谁啊？”
黎雯走近杨钊，递给他一张名片，“我是诚丰集团总裁特助黎雯，夏凌女士的这个事件，我们集团非常重视，特派我来协助林总和您一起商议解决。”
杨钊并不反对诚丰集团来管这件事，正好，他听说最近诚丰集团正在寻求上市融资，事情闹大的话，对他们上市有很坏的影响。
杨钊本以为黎雯亮出诚丰集团这座靠山，会至少先拿出个赔偿金额出来。没想到，她一直强调核算具体金额、走赔偿流程都需要时间。漂亮的话说了一大堆，完全没有解决实际问题的意思。
在杨钊满腹疑惑时，黎雯微微一笑，反倒威胁起来：“杨先生之前应该也没有做公关的经验吧？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名誉损伤越大，对当事人的伤害就越大。今天网民还在讨论夏凌女士做了什么医美项目，年龄问题，可能到了明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八卦，就会开始发酵成新一轮的话题。”
“什么话题？”杨钊微愣了下，心里对丽佳联合有了恨意。
黎雯保持着她那冷漠的微笑：“比如私生活绯闻啦、或是翻出您身份讨论是不是无业人员靠老婆…还是你认识夏凌之前做过的那个工作……”
这些话听得林千语瞠目结舌，杨钊更是怒不可遏：“你这是挑衅！”
“只是一种风险提醒。”黎雯似笑非笑。
杨钊已经不想再谈下去了，“那就按照各自的方法解决吧。”
说完，扬长而去！
杨钊走后，林千语满脸的不可思议，这个黎雯真是厚脸皮，不道歉也就算了，还敢暗戳戳地威胁受害者！
黎雯并不把林千语的训斥当回事，一如既往地搬出沈成峰：“这是我和沈总讨论后的结果。”
黎雯高傲地离开了，留下林千语无力又茫然。
*
康子由和郑穹这两个失业小组成员，除了公园这个低碳环保又经济的地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
两人又在公园旁边的牛肉面馆随便对付了一顿。
当然，康子由把郑穹叫过来一起吃午饭还因为有正事想和他谈谈。
失业后，总得找点事情做，不能一直这么漂下去吧？公园又能收留他们到什么时候呢？
康子由认识山木美术馆的负责人，以前林千语总找他买画，看得出他在行业内说话很有分量。最近他想做摄影展，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康子由想带郑穹去见一见他，说不定能帮郑穹筹备个画展什么的。
郑穹听完，觉得有些突然。吃上一顿牛肉面的时候，康子由不还在劝他踏实赚钱养家吗？怎么突然这么跳跃？难道是因为上次他听说了康子由在丽佳联合的悲惨境遇，掏空钱包给了她四张红票子，她感动到糊涂了？
康子由解释说：“你不是觉得你拍的照片挺有艺术价值吗？那就去试试。”
郑穹叹息一声：“我又不是没试过。他们那些搞艺术展的人呢，就是狗眼看人低。根本瞧不上我们这种没点儿背景的。那是看你拍得怎么样吗？那是看你混得怎么样。”
康子由道：“所以这回我才要帮你刷脸啊。这可是我康子由工作十多年的人脉，机不可失我可告诉你。”
郑穹还是提不起兴致，他不认为那些策展的人懂得身影，也不想看他们高高在上地对着他的作品指指点点，闹心还伤自尊，不想遭这份罪。
康子由劝了半天，不想眼睁睁地看着郑穹那些好照片只能发到朋友圈让人点赞，还是想让它们出现在更高的平台，真正属于艺术的平台。
郑穹听得感动，但还是不想去，故意摆出戏腔，开起了玩笑：“孩子妈，你该不会还想把我追回去吧？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啊~”
他话还没说完就遭来康子由一顿白眼和嫌弃，“郑穹，你说你也四十了，你得跟自己过不去一回。你觉得你再有才华，就算我认，你认，别人也不认啊。你看，我妈就不认。不就是个作品展吗，既然你觉得你能，我也觉得你能，咱们就一定给它办了。反正咱们俩现在都无业游民了，怕什么呢。丑话说前头啊，咱俩亲兄弟明算账，这事儿要是真成了，你得给我分成。”
郑穹看她这么认真，不敢再开玩笑，认真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就冲你这么看得起我，还帮我联系山木的策展人，咱们就去碰碰这个运气。”
郑穹下定了决心，但又怕会让康子由失望，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真觉得你也别抱那么大希望，我啊，就整不来艺术圈那一套。”
就在郑穹等着和康子由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时，康子由突然盯着他问：“你手上现在有多少钱？”
这……套路怎么这么熟悉？新闻上那些诈骗案例是不是也是从这句话开始的？
就在郑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时，康子由已经拉着他钻进了商场。
还以为她要骗钱呢！原来是把他拉到商场去买衣服，理由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出去谈事，得穿得像样一点儿。有时候，不要完全想着自己想穿什么，也要思考一下，策展的那些人期望他郑穹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虽说外貌并不是第一位，但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郑穹总是一身规规矩矩的西装，试想一下，穿这种规矩西装的人，符合大众对摄影师的期待吗？
郑穹被康子由说服了，开始挑选衣服。他选了一套还不错的休闲服，户外运动品牌，牌子响亮，往身上一穿，看上去就很像经常出去野拍打鸟的，一身经验范儿！
康子由叹息着摇头，这明显是老爷子摄影团成员装扮，不行！得往艺术家气质身上靠。
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终于，郑穹穿上一身艺术气质范儿衣服。
康子由递上一副浅色墨镜给他。
“谢谢，我不近视。”郑穹拒绝道。
康子由道：“平光的，你戴上，这是造型的一部分。”
郑穹拿过来戴上，康子由看了看，很不错。“眼镜一戴，文艺多了。”
外形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琢磨见面谈事的细节了。
“一会儿见到策展人，你就少说话，他要问你什么，你就记住了，别那么快接话，停顿十秒再回答。”
郑穹有些吃惊，“十秒？这不是反应迟钝吗？”
康子由却说：“二十秒更好。”
郑穹有点困惑地挠挠头，康子由见了，干脆给他多挠了几下，头发乱得像鸡窝。
“这样就更对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