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日暖熙和。
凉亭下,佳人对坐。
他坐在石凳上,身着浅色素锦长袍,腰间束条宽腰带。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模样。腰杆笔挺却低着头,手里摩挲着一枚玉佩,显得有些不安。
与他对坐的,是一名美丽温婉的女子,肤色晶莹如雪,唇若樱桃、眉黛如画、眼眸似水,眼角微挑,带出几分娇柔妩媚。秀发梳起随云髻,斜插金步摇,耳环坠下两粒小小宝石,着一袭白色宫纱裙,腰间系着一条淡紫色流苏长穗绦,发饰简单而清雅,看起来端庄大方又不失灵动。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无法言喻的柔情。
微风拂过,轻轻摇曳着亭外的青葱翠意,卷动了女子耳边细碎的发丝,飘飘欲仙。
男子抬起眼睛,被眼前的美人图景所吸引,目光定格在那张绝美的容颜之上,久久没能回神。
他注视着她,眼眸里蕴含着深深的眷恋和牵挂。
她察觉他的盯视,缓缓垂下睫毛,脸上浮现两团红晕,伸手将飘飞的发丝别到耳后,举止轻缓,更显出优雅妩媚的气质。
身后的凉亭外,各色花朵绽放,在阳光下散发出阵阵幽香,令人闻之沁脾。
“你……还好吗?”
女子终于忍耐不住打破了沉默。
他低头没有回答,只是握紧手里的玉佩,指尖隐隐颤抖。
见状,她眼眶泛酸,强压着泪水,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岚风的手,看到他手中那枚熟悉的玉佩以及已经残旧的红穗子,心中一阵刀绞。
玉佩是一块雪白晶莹的玉石,细腻如凝脂,上面雕刻着一只飞翔的仙鹤,羽翼展开,姿态优雅。每一根羽毛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细腻到仿佛可以感受到鹤羽的柔软。
女子将头伏在他的手上,贴着的佩玉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丝丝暖意,抑制不住的眼泪扑朔。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看着那哭泣的脸庞宛如带雨梨花,睫毛闪动泪珠晶莹,双目衔泪秋水盈盈,心中百转回肠。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满眼怜惜:“对不起,我来晚了!”声音沙哑,充斥着自责与愧疚。
女子轻抚他捧着自己脸颊的手,眼中尽是爱慕与柔情,微微一笑,道:“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只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傻?为了我,你违抗军令赶来,这样做值得吗?”
“为了你,当然值得。”
他的语气坚决而执拗,眼神却充满温柔宠溺。
女子却低下头,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你对我的心,我知道。只是当初在宁安皇宫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男子听心底蓦然一疼,眼神暗淡下去,嘴角噙着苦涩。
她看着他不说话,知道她的话触痛了他,心中不免升起浓浓愧疚,咬着粉嫩的唇瓣,轻声说道:“我没有怪你!我明白你的苦衷!”
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眼眸灼热地望着她,急切道:“跟我走吧!现在!”
女子温婉一笑,轻抚他的面庞,眼中闪烁着点点星芒,柔声道:“我知你心!只是....我现在不能跟你走了~”
他猛然一把托住女子的手臂,拉着她站起来,并一把抱住她,语气哀伤地问道:“为什么不?你可以跟我走的!现在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我有能力给你幸福!”
女子怔了一下,眼眶顿时湿润,将脸颊埋进他怀中,闭着眼睛嗅着从他衣襟里钻进鼻腔里的阳刚之气,感受着他的心跳,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悸动。
但很快,她眼中掠过一丝黯然,接着离开了他的怀抱,轻声叹息道:“现在的我,如果跟着你,只会成为你的包袱,会拖累你的。”
“不会!我……”
他断然否认,激动地想要解释。
女子轻摆纤纤素手拦住了他,勉强笑了笑:“我现在来到大渝,以后就留在这片土地了。至少,我们离得近了,不是吗?”
他眼睛变得赤红,死死咬着牙齿,双手握拳,骨节咔嚓作响,“不!我不要你嫁给那狗皇帝!”
女子听了,立即紧张地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惊慌地四处观瞧,见没人经过,才悄悄松了口气。
“你疯了!这种话怎么能乱说!”她蹙眉嗔怪道。
他一把抓住她捂住嘴巴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要往亭外走。
“你干嘛!放手啊!”
女子奋力挣扎着,脸颊因羞愤涨得通红。
“我现在就带你走!”
他斩钉截铁地说,自顾拉着她走出凉亭。
“你疯啦!快放手!”
她焦急万分,使劲抽着手臂。
“不,我就要带你离开!我不要你嫁给狗皇帝!”
他神色执拗,像个孩子般固执地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她,眼里写满了疑惑不解,还有一丝委屈。
女子扬着手,手腕微麻,看着他那被打红的脸庞,脸上浮现懊悔的表情,但转瞬便恢复平静,用力甩开他的手,抿唇冷漠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会跟你走的!”
“为什么?”他依然倔强地追问。
“这是我的命。”
女子眼神悲凉,神情却冰冷。
他愣住,眼中透着震惊与难以置信。
女子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轻叹一声,“你有你的使命!而我,也有我的使命!我们的命都由不得我们自己。这辈子,我们有缘无份~”
“不…”
他刚要反驳,却听到有人轻声唤道:“公主!”
转头看去,是一名小丫鬟,穿着粉红色罗裙,梳着圆髻,模样俏丽。
小丫鬟给女子行了一个礼,低着头小心地说道:“公主,那边的人到了,请您过去!”
女子皱了皱眉头,看向他。
他眼眸黯然,用力摇摇头,表示不愿意她离开。
女子嫣然浅笑,轻轻抚摸着被她打红的那张俊朗的脸,柔声劝慰道:“听话,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的。”
“不!”
他再次抓住她的手。
女子保持着微笑,眼底划过一抹坚定,将他的手推开,转身走向丫鬟。
“走吧!”
丫鬟听话地连忙搀扶着她走出花园。
“小七……”
他失魂落魄地喊了一声,可她没有再回头。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看着空荡荡的花园,感到心脏钝钝地疼痛起来…
………………
“小七……”
小道士正盘腿坐在榻边,靠着墙壁睡着了。
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迷糊睁开眼睛,本能地应声:“嗯?”
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是躺在榻上的岚风在叫唤,连忙爬起来,靠上前去查看。
只见岚风依旧沉睡,只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虚汗。
小道士担忧地探出手贴着他的额头,再搭上他的脉搏,又翻了翻他的眼皮,看他不再高烧,脉象平稳。
确定无大碍,才拿来帕子帮他拭去汗渍,重新帮他盖上毯子,又轻手轻脚回到榻尾边,盘腿坐下,再度靠墙歇息。
窗外,
一轮皎洁的弯月悬挂在天际,静静地洒着银辉。
月下,
一座古朴的道观隐藏在茂密深林间,一片静谧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