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还看人小姑娘，你自己不赶紧跟上一起去趟医院！”
老班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看乔彦愣神站在原地，想都没想脊背上就招呼了一巴掌。
“老班，你下手轻点！”乔彦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得向前走了两步。
“就是啊，乔同学，你也要跟着一起去的，毕竟你们两个都是在火场待的时间最久的，快跟上。”
说着，黎蒽轻轻拍了一下乔彦，却没想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不佳地捂着肩膀往旁边缩了缩。蒽也愣了下，看看自己的手掌，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力气应该没有这么大。
这下就连旁边一向不怎么待见乔彦的教导主任都察觉到了异常，难得有些担忧，“班老师，你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去，然后把人送回去安顿好。”
“不用的主任，我家里那边……”
“行了，你也别逞强了，再说你是急着回家么，不是又要去游戏厅打游戏？”主任摆摆手，“好了好了，赶紧去吧。”
老班看一眼乔彦的脸色，叹了口气，扶住他的手臂，“行了，先去医院，等下我送你去你奶奶那儿。”
他再清楚不过乔彦这个孩子，知道他不是那种因为吃喝享乐贪玩导致的差生，反而是纯粹因为时间不够，再加上他的心思确实从未落到过学习上，全放在了他的家里。
要不是他的家里是那种情况，班成杰觉得乔彦冲一冲年级前十都不是问题。
只是这些称得上心酸的事情，只有他最清楚。
教研组办公室几个带过课的老师也仅仅是略知一二，却也会因为他接触过后，发现他是个好孩子，并不会对他反感，反而经常加入班成杰的“劝学大队”。
乔彦也因此成了办公室的常客，并非作为经常打架旷课出现的常客，而是几乎每隔三天就要被拉过去进行一次“劝学”行动的特殊差生。
“我不想去老班，又要花钱，而且奶奶还在等我回去……”
“又跟我犟是吧，不是我说你，乔彦，你自己身体好了努力读书，这才是让你奶奶真正开心的事情，你看看你现在，不就是点医药费么，我班成杰还是当初的那句话，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再说了，学校肯定会管啊！”
乔彦心想自己一个年纪的吊车尾，没事总是带着黎晖他们几个混迹在球场，要不是这次自己碰巧救了火，估计年级主任都懒得看自己一眼，更别提管他了。
扭头看一眼自己身侧还在疯狂输出的老班，说得吐沫星子都要起飞，手上的力气倒是没加重半分，即使在拉着自己往救护车走，也生怕扯到了自己受伤的手臂。
他轻叹一口气，默默想，老班还真是头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却为自己操碎了心的人。
“去，我去还不行么，再不去，救护车都要开走了，总不能耽误人家小姑娘去医院检查吧…”
老班点点头，立刻扶着他往救护车快步走，眼见门快要关上，赶忙出声大喊叫停。
“您声音再大点，满学校的人就都知道我受伤了。”
“贫，就知道跟我贫，赶紧给我上车！”
乔彦躲掉来自老班再次袭来的一巴掌，赶忙用完好的左手扶住车门，踩着台阶上去。
只是他上去坐下后，眼神却在抬眼时猛地对上了坐在正对面的叶佳。
她眼中有一瞬间的困惑，紧跟着就是目光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将自己扫了一遍，
那神情动态，仿佛自己是她珍养了很久的小宠物，她很着急自己似的。
这样的想法只在脑海里停留了不到三秒，乔彦猛然回神，被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彻底惊到。
疯了吧乔彦，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在老班跟着上来关好门时，乔彦收回目光，他意识到叶佳应该已经发现自己哪里受伤了。
出于那点青春期男生都具有的一点好面子，乔彦觉得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懊恼，好像是因为救人这件事的不完美，又好像是因为她方才那样关切的目光。
“真矫情。”他这样低声评价自己。一旁的随行急救医生早在他上来时就想询问他的情况，只不过紧随而来的班成杰全部一一抢答，明显是一副焦急过头的模样。
“刚刚光顾着救人了吧，你自己看看这手，还有这肩膀，人黎老师多瘦一个女老师，拍你一下你都疼成这样！”
“这位老师，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麻烦稍微安静一下，伤者的具体情况我们需要询问一下本人。”
班成杰张张合合不断的嘴巴被这句话定格，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
挑开乔彦右肩上的无袖背心，能看到下方肩膀上有明显的红印和淤青，甚至有一处淤青那里还鼓着一个包，手指碰上去能感受到明显升高的温度。
他的皮下正在发炎，随行的医生垂着眼，表情有点严肃，却还是在看到他可以轻轻转动肩头时松了口气。
“骨头应该是没事的，里面其他的具体情况，咱们去了医院拍片子看一下，现在先冰敷一下，不要乱动不要用力，这样疼痛感能慢慢减弱一些。”
“这么疼你小子刚刚忍得挺好。”老班阴阳怪气地对着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被乔彦伸手拍掉。
“嘿你小子……”
“有点碍眼了老班，歇歇吧，等会儿到了医院你有的忙呢。”
车子已经发动，隔着模糊不清的车窗，乔彦看见了匆匆赶来的黎晖几人，大概是在凌乱不堪的实验楼下方找了一圈没找到他，此刻几个人已经急得快要揪旁边人衣领动手了。
“老班，手机借一下。”
“干什么，班主任在这儿，你还玩手机啊，你这手还想不想要了？！”
“喏，看没看到你心心念念的打架小能手，我再不打电话，他怕是要在操场动手了。”
班成杰扭头，救护车此时路过操场外围，刚好能看到领着几个人咋咋呼呼的黎晖，车子很快开走，他气得把手机立刻
班成杰看看安静坐在对面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插过话的叶佳，叹了口气，“还是这小姑娘好啊，安安静静的，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乔彦看到叶佳的眼神，立刻意识到不对，老班来得晚，怕是根本不知道叶佳的耳朵有问题听不见。
“老班她……”他伸手去阻拦，却没想到叶佳先举起了手。
只见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又将掉落的助听器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轻轻笑了下。
班成杰愣了下，心里刚涌现出愧疚，就听见乔彦轻声道：
“她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