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来,怀里的纸张飞的漫天铺地,陈凤纤和圆珏二人隔着飘散的纸页相视对望,她生得妩媚柔弱,才女气度温柔雅别,一双杏眼妩媚精致,热情如火的望着男人。
陌生的二人在寒夜相识,四目对望,情深意切。
偶尔间,圆珏忽然瞥到散落在地上纸扎末尾的名字,眼睛一亮:“你是入学考试中,唯一进入前三名的女子陈凤纤?”
陈凤纤抿抿嘴笑,知书达理垂下头,表示谦虚:“第一名才值得被敬仰。”
不骄不傲,温柔大方,才气逼人,这等女子简直是当之无愧的奇才。
他要好好培养……
陈凤纤虽然已经看到圆珏腰间挂着的玉佩,但还是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礼貌温柔:“敢问阁下是雅潇学院的夫子吗?”
圆珏挺直脊梁,温笑:“也算是,我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陈凤纤心中不禁狂喜,赶忙跪下行礼:“原来阁下是太保大人之子,圆少爷。”
就算陈知许那个小贱人莫名其妙成了帝师的妹妹又怎么样,她不是也认识了太保的儿子!
当朝太保,太傅,太师,三职务都身为正一品,负责协助皇帝处理国家政务而太保在五年前蓄意造反被诛了九族,如今只剩下太保和陈老头。
陈老头和太保二人关系不太好,经常双方意见不统一。
而圆珏这次成了新科状元,陈知许却是最后一名,这让太保私底下嘲笑陈老头好多次。
圆珏温笑着扶她起来,体贴的送回了家。
二人在路上聊了很多学术,当然陈凤纤还陈知许扯了进来,这让圆珏不客气的冷嘲热讽了一番……
天色渐深。
窗外春雨连绵,屋内静谧安静,小姑娘均匀的鼾声和淡淡的龙麟香温暖。
烛光微微跳跃,守在外面的小花似听到动静,刚睁眼就被一记手劈干晕。
黑衣人一身窄袖夜行衣,风华绝代的脸被遮住只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庆珂脚步放轻,细细打量着陈知许住了十年的房间,所有的设施都用名贵舒服。
看来陈太傅还真把小姑娘当成一个千金养活了。
庆珂走至软塌边,目光落在帐幔上挂着的银铃铛怔了怔,紧紧抿住的薄唇抿出浅笑,小家伙居然还留着,还算没彻底忘了他。
跳开帐帘,陈知许睡得并不安稳,四仰八叉,薄被被压在身底,屋内炭火加的足,小包子脸染上绯红,纤长的睫毛盖住眼睛,睡颜娇憨。
她砸吧砸吧小嘴,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
庆珂顿了顿,耳朵移到陈知许嘴边,想要听清她说了什么。
“梨花糖……”
“蓝氏糖铺好吃……”
许是因为烛光的原因,把庆珂那双眸子衬得极度好看,凤眸微扬,眼波潋滟,荡漾着少年的青涩之感,刚好露出来的朱砂痣欲而不冷,周身的气势要平时温和多了,如玉般的清润。
庆珂歪头,明知道陈知许说的是梦话,可却鬼使神差的回应了一句:“好吃吗?本官觉得腻死了。”
陈知许似觉得自己喜欢的食物得到了否定,哼了声,屁股朝着他。
庆珂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俊脸绷起。
京城的人,除了皇上,谁见到庆珂不得给他几分薄面,只有陈知许倒好直接给了个他屁股。
修长的手指搭在她露出来的细腕上。
没事,陈凤纤胆子还没那么大,没敢伤害小姑娘。
但照今天的事情来看,就算现在不敢,以后也说不定。
临走时,庆珂为了惩罚小姑娘屁股对着自己,于是她藏在枕头下面的小人书带走了。
“看好她。”
在夜色中,青沉听掉这句话眼睛亮得吓人:“看好就行?”
不需要爱护,关心,宠爱?
那就很好办了。
终于不需要起得比牛早,睡得比狗晚,他要翻身做主子了!
不再是扫地小厮了!
庆珂神情冷淡:“怎么对本官,就怎么对她。”
青沉肩膀一垮,声音闷闷应下。
“再去蓝氏糖铺买一盒招牌送到本官那里。”
青沉哀嚎:“主子卑职还要扫院子……”
蓝氏糖铺起码要排队一个两个时辰才能买上,除非现在就去排队。
庆珂的眼神凉飕飕的瞥在他身上:“恩?”
“遵命!”
早上起来,陈知许翻遍整个软塌都没有找到私藏的那几本小人书。
陈老头也并没有进过这里,小人书怎么凭空消失了呢!
小姑娘拿着赝品银铃铛蔫蔫的去了雅潇学院。
其他学子正三五结群围在一起讨论着新来的年轻夫子,只有邵年被冷落在一旁,可怜兮兮等待着陈知许。
小姑娘进了子轩堂就肉眼可见的邵年被孤立。
她脚步快了几步,把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故作神秘:“猜猜我带了什么给你?”
见她来了,还给自己带了东西,被孤立的坏心情一扫而光,邵年喜滋滋的看了看锦盒:“是金子吗?”
陈知许皱起黛眉:“你想要金子?”
难道这几年皇后不给他零花钱了?
“不是的”邵年摇摇头,清秀白净的脸呆呆的,傻傻的,眼里满是孩子般的纯真“世人都说,金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想知许要给我带的话,也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窗外种着大片的梨花书,有几枝太过繁盛冒了出来,真好搭在邵年的脑袋上,他一笑,后面的花也好像跟着笑了起来,弥漫着纯净的温柔。
陈知许想到眼前的傻里傻气的青年要离开这美丽的世界了,她鼻子一酸,眼里全是泪。
她拿出银铃铛放到他手心:“给你的,要每天都带在身上,要带一辈子,带七十年。”
邵年看到银铃铛笑得都一排白灿灿的牙齿都露了出来,牙龈在外面,更傻了,他欢喜的不行:“带七十年,我今年二十一岁,七十年就是九十一岁,知许那个时候我一定是个大人了。”
“那你要一定要带七十年啊。”
“好!我要听知许的话!”
陈知许转过了头,胡乱抹了一把泪珠子。
余光却瞥见了门口一脸阴郁的少年。
她一愣,赶忙昂起笑脸,哪知庆珂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陈知许纳闷了,这厮又怎么了?
谁得罪他了?
庆珂脸色不佳,路上的学生都没人敢上前与他打招呼。
直到一处没人的假山,他停了下来。
青沉从暗处出来,双手把糖盒呈上去:“主子买到了。”
庆珂没有去接,目光落在糖盒上,脸色阴霾难看。
昨晚还感叹小姑娘没有把自己送她东西丢弃,今天转眼就送别人了。
胸腔的郁闷不断升级,他还给小姑娘买了糖,真是好心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