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想生事，只想早去早回。
不过溟宸没有这么大度，他倏地站起来，想要走过去，但就在这个时候，水底下突然传来巨型物翻滚搅水的声音，就像底下形成了一个漩涡一样。
不过弹指间，他们背后的水里，一条巨大的东西从水里跳了出来，溅出的水珠一下子就挥洒在了他们的身上。
月九华眯着眼，才看清楚，原来那是鹏鱼出现了。
可是它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呢。
虽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那鹏鱼浩大的尾巴就猛然一拍，打在了船尾的地方。
瞬时间，幽冥灯灭了，船倾人翻。
只听见水浪敲击的巨大声，月九华掉入水里的那一刻，隐隐约约瞧见水面上溟宸跟着翻了下来，并且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
月九华下意识也伸长了手，却只能抓住从指缝间穿越而过的河水，他不会游泳，任由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地往下坠。
而那天往生河，却化为了平静。
鹏鱼忽的变成了一个成年男子，足尖轻轻的点在水面上，他身上的衣服很少，却把该遮蔽的地方都遮蔽住了，眉目倒是清秀，清秀间又隐隐透露出了三分认真，所以多了一些少年老成的滋味。
他的视线落在不断下沉的月九华那，很快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月九华在水中不知为何，也能够清楚的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那个成年男子。
不过他还没有多想，自己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四周就像处在天界那样亮。
因为太亮，所以刺眼，月九华有了意识之后就坐了起来，当他伸出手想要抚自己额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十分小。
“什么鬼。”月九华心想，难道这是在梦里吗？
梦里自己怎么这么小。
他盘腿坐了下来，仔细的想，他们渡的那一天是往生河，何如其名，往生往生，沾前世，惹尘埃，前世今生，因果报应，所以这河又有别名，前尘河。
传说这河很多年以前，是佛家大师圆寂之后，度过的河，之后便没有了，但以前的事情，还是流传到了现在，他难道是来到了佛家的地盘吗？
想着想着，他居然又直挺挺的睡了下去。
再次醒来，他被念诵佛经的声音闹到了，他睁着眼睛，看见对面坐了一排穿着袈裟的和尚，敲着沐浴正在念经。
而自己身边，也是如此。
月九华这个时候变成了一个西天佛国的小沙弥，终日侍奉在佛祖的坐下。聆听禅音，阅读佛经，他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反而觉得本该如此。
虽然他小，但是佛经里面的意思他也能够参透一二，长此以往，他就觉得内心十分的安详，抛开了世俗的烦恼，抛开了世俗的是是非非，没有红尘，没有因果，只有每天的佛语，和每天的香味缠绕。
有一日，他正焚香沐浴，打算去佛像面前参拜，却被佛祖叫了过去。
佛祖待他来了之后，发话问他：“你跟着我那么多日，你该想想是否皈依佛门，从此了断前生，踏入空门，一去不复返。”
他庄严的语调，在大厅内盘旋。
月九华不禁疑惑，摸了摸小脑袋，难道他还没有皈依佛门吗？那他这些天究竟在干什么，或者说，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以前的自己，又在哪里。
因为有了思考，他本来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面，突然多出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思绪，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口莫名有些疼，慢慢的，就想起了一个人。
溟宸，那个永远高高在上，视所有为自己手心物的男人。
最初自己，因为好玩，假扮了祭祀献给他的少女，结果阴差阳错的，和溟宸结下了不可磨灭的缘分。
那时候还记得，当初的溟宸想要杀了自己。后来他跑了，遇到了暗耀，遇到了很多人，还找到了自己的哥哥姐姐，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了很多事情，在不断发生的事情中，慢慢爱上了溟宸。
他还以为，自己的性格，必定潇洒一生，不会爱上一个人，但是溟宸让他改变了那样的想法。
也难怪，他也就承认，溟宸比他优秀了那么一点点，也有魅力了那么一点点。
慢慢的，在一道光的指引下，他回忆起了之前和溟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有痛苦的，有甜蜜的，也有争吵，总归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佛祖的声音又传来：“你可愿意？”
月九华还是说不出来，他的思绪莫名还是有些混沌，佛祖说，罢了，你心中仍然有留恋，那我带你尝遍人间八苦，七情六欲，等你痛彻心扉了，你大抵就该想明白了。
月九华想说不用了，意识却一点一点的开始抽离。
佛祖离他越来越远，光明也离他越来越远。
等到他清醒了，还是在黑暗之中，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在的地方十分拥挤，拥挤到他已经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好像自己的胸口正被挤压着，四肢也舒展不开来，呼吸也不畅通。
而且，视线所及，是猩红，红到暗。
在哪里？
月九华想要动，这样的窒息之感，非常人能够承受，就好像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了还能扑腾两下，可是掉进了深井里面，连连扑腾都难。
不过他确实能动了，虽然四肢还是僵硬着，可是自己的身子，正被一股力，推向外边。
很疼，比那时候受的伤还要疼上百倍。
也不知道被推出哪里，他只觉得头很疼，被什么东西用力挤着，碾压着，慢慢的，这样的疼痛挪到了脖子上，就在他要觉得自己要窒息而亡时，那种疼痛，又转移到了肩膀。
好像不在当初那么狭窄之地了。
月九华心想，周围就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有人大声喧哗，有人跑来跑去，还有一个女人，正在费力的吼叫。
这一切一切，他都觉得莫名有些眼熟。
好像这个场景，曾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