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屿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像要将她看穿:“你不是真的水淼淼?那你是谁?”
“我……”
水淼淼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嗓子眼,她怎么会说漏嘴?她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在水丞相府过得不好,从来没学过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仪,和那些名门闺秀比起来,根本配不上您,更配不上去参加宫宴。”
她试图用自卑来掩饰刚才的失言,却没想到,这反而让闫屿安的误会更深了。
他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听着她配不上的说辞,联想到之前她不肯说救她的人是谁,联想到她深夜去阁楼的举动,一个荒谬却又“合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成型——她不是不想去,而是在威胁他。
她故意说自己配不上,故意说不懂礼仪,无非是想让他妥协,想让他放弃追查那个救她的人,想让他对她放松警惕。
甚至……她可能想借着宫宴的机会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亦或者是想要得到属于世子妃的恩宠。
“水淼淼。”
闫屿安的声音冷得像冰,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我就会让你不去?”
水淼淼愣住了:“威胁?我没有威胁你啊!”
“没有?”
闫屿安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你说自己不懂礼仪,说自己配不上,不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不敢带你去?不就是想要激怒我,只要我不带你参加宫宴,那么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我冷落了你?”
水淼淼站在原地,听着闫屿安一连串的“指控”,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威胁他?激怒他?让所有人认为他冷落自己?
这些念头她连想都没想过!她不过是怕自己不懂礼仪丢了人、犯了错,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了这么多“心机”?
“闫屿安,你是不是想多了?”水淼淼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无奈,“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就是……怕给你添麻烦。”
“怕添麻烦?”闫屿安显然不信,眼神里的冷意丝毫未减,“你若是真怕添麻烦,就不会深夜去阁楼,不会不肯说救你的人是谁。”
水淼淼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起。闫屿安已经认定了她“心怀不轨”,无论她说什么,在他眼里都像是“狡辩”。
与其在这里浪费口舌,不如干脆答应下来。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去宫宴说不定还能找到些关于闫瑾脩的线索,总比在偏院坐以待毙强。
“好,我去。”
水淼淼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闫屿安的眼睛,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跟你去宫宴。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懂礼仪,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别指望我给你圆场。”
闫屿安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答应,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多说一个字。
玄色的衣袍在门口晃了一下,便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只留下满室的寂静和水淼淼复杂的心情。
接下来的三天,水淼淼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学礼仪。
闫屿安特意找了宫里的老嬷嬷来教她,从走路的姿势到行礼的角度,从说话的语气到用餐的规矩,每一项都要求严苛到极致。
老嬷嬷的声音尖细,眼神严厉,稍有不对就会用戒尺敲她的手背,疼得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水淼淼强忍着委屈,一遍遍地练习——她知道,这不仅是为了在宫宴上不丢丑,更是为了保命。
“抬手要稳,身子要正,给陛下行礼时,头不能抬得太高,也不能太低,要刚好让陛下看到你的侧脸……”
老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水淼淼机械地重复着动作,心里却在想念现代的自由——在现代,她想怎么走路就怎么走路,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哪里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终于熬到了宫宴那天,水淼淼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水淼淼还未起床,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她赶忙起身,打开房门,只见闫屿安的贴身侍从站在门口,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木盒。
“这是世子特意为世子妃准备的宫装,请小姐试穿。”
侍从恭敬地说道。
水淼淼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石榴红的宫装,裙摆上绣着繁复的凤凰图案,金丝银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箐月在一旁帮忙,她颤抖着手将宫装取出,小心翼翼地为水淼淼穿上。
当水淼淼站在铜镜前时,连她自己都不禁惊叹。
“小姐,您穿这身真好看,比那些名门闺秀还要美上几分呢。”箐月由衷地赞叹道。
水淼淼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却感到一阵陌生。
浓妆掩盖了她原本的清秀,繁复的头饰压得她的脖子有些发酸,而那厚重的宫装更是让她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笑一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一身华丽的装扮,不过是为了在众人面前演戏罢了。
收拾妥当后,水淼淼缓缓走出房间。闫屿安早已在府门外等候多时,他身着一身暗红色的蟒袍,腰束玉带,头发用玉冠束起,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威严。
当他的目光落在水淼淼身上时,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便移开了,语气平淡地说道:“走吧。”
马车缓缓驶出宫门,一路驶向皇宫。水淼淼坐在马车里,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
她一遍遍地回忆老嬷嬷教的礼仪,生怕漏掉什么细节,手心早就被汗浸湿。
闫屿安坐在她对面,闭目养神,神色平静,仿佛这场宫宴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偶尔会睁开眼,看到水淼淼紧张的样子,眉头会微微皱起,却什么也没说。
到了皇宫门口,侍卫检查完请柬后,便引着他们往里走。
皇宫比水淼淼想象中还要宏伟,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庄严和肃穆。
路上遇到不少官员和家眷,他们看向水淼淼的眼神各异,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水淼淼把头埋得更低,紧紧跟在闫屿安身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