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们听到这话,脸上渐渐露出了希望的笑容。
二柱走上前,红着眼眶对闫屿安说:“世子爷,之前是我们不对,不该怀疑您,还差点耽误了大事。刀疤脸要是知道您能帮大家讨回公道,肯定会很高兴的。”
“过去的事就不用提了。”
闫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安葬刀疤脸,然后尽快把冰魄草送回京城,救治那里的百姓。”
接下来的半天,众人在鹰嘴崖后面选了一块向阳的山坡。
几个年轻的难民拿着铁锹和锄头,挖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闫屿安亲自为刀疤脸整理了遗物,水淼淼则用带来的白布,为刀疤脸做了一件简单的寿衣。
安葬刀疤脸时,虎子捧着拨浪鼓,跪在坟前,小声地说:“阿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奶奶,会乖乖吃饭,好好长大。等我长大了,就像你一样,保护大家。”
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异常坚定。
傍晚时分,难民们为众人准备了一顿简单的饭菜。
桌子上摆着一盘炒野菜、一碗玉米粥,还有几个粗粮馒头。
虽然简单,却是他们能拿出的最好的食物。
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格外香甜。饭后,闫屿安召集众人商议:“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前往京城。老周和受伤的三名暗卫留在鹰嘴崖休养,二柱,就麻烦你多照看他们。等赈灾粮到了,你们再带着乡亲们返回各自的家乡。”
老周点了点头,拍着胸脯说:“世子爷放心,我们一定看好鹰嘴崖,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二柱也连忙应下:“世子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老周叔和几位兄弟的。”
水淼淼走到虎子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锁。
平安锁是用冰魄草的叶子磨成粉,混合着红布缝制的,上面还绣着一个小小的“安”字。
“虎子,这个送给你。”
她将平安锁挂在虎子的脖子上:“戴上它,就能平平安安的。等我们从京城回来,就带你去京城看看,看看那里的宫殿和集市。”
虎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锁,冰凉的触感让他安心了不少。
他抬起头,看着水淼淼,点了点头,眼中的悲伤渐渐淡了,多了几分期待。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崖边的公鸡就开始打鸣。
众人收拾好行囊,向鹰嘴崖的乡亲们告别。老妇人牵着虎子的手,站在崖边,不停地挥手。
虎子举起手中的拨浪鼓,使劲地摇着,“咚咚咚”的鼓声在山谷中回荡,送了他们很远很远。
队伍渐渐远去,鹰嘴崖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黑点。
闫屿安牵着水淼淼的手,看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心中满是坚定。
他们的肩上,扛着刀疤脸的遗愿,扛着京城数十万百姓的希望。
前路或许还有挑战,但他们相信,只要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难,让刀疤脸的牺牲更有意义,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离开鹰嘴崖的第三日清晨,天色未亮,闫屿安一行人就已踏上了征途。
为了尽快将冰魄草送回京城,他们选择了一条更为偏僻却近捷的古道。
这条路虽少有人行,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车辙,显然近期有商队或官驿车马经过。
水淼淼裹紧了身上的素色披风,指尖依旧带着未褪的寒意。
她侧头望向身侧的闫屿安,他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玄色衣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眉宇间满是赶路的急切。
“还有多久能到下一个驿馆?”她勒紧缰绳,让马与他并行。
闫屿安抬手看了看天色,沉声道:“按这个速度,傍晚能到落马坡的驿馆。那里是这条古道上唯一的落脚点,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整一晚,补充些干粮和饮水。”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关切:“你要是累了,我们就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水淼淼摇了摇头,摸了摸怀中的冰魄草——软布包裹下,草叶的莹光似乎比往日黯淡了几分。
“我没事,早点把冰魄草送回去,京城的百姓就能早点得救。”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马匹的嘶鸣,一名暗卫勒住马,神色凝重地上前:“世子爷,后面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闫屿安立刻勒停马匹,回头望去。
古道尽头的薄雾中,隐约有几个黑影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在树林里。
“别管他们,继续赶路。”
他眼神一沉:“若真是曹明远的人,他们不敢轻易动手,只是想摸清我们的行踪。”
众人不敢耽搁,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一路上,那些黑影始终远远地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像附骨之疽般甩不掉。
直到傍晚时分,落马坡的驿馆出现在视野中,那些黑影才彻底消失在暮色里。
驿馆不大,青砖灰瓦,门口挂着一块褪色的“迎客驿”牌匾。
掌柜是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见众人到来,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上好的客房和热乎的饭菜都准备好了!”
他的目光在闫屿安的玄色锦袍和暗卫们腰间的佩剑上扫过,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闫瑾脩面沉似水,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驿馆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的视线被角落里的几个身影吸引住了——那是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正低着头默默地喝着酒。
然而,闫瑾脩敏锐地察觉到,这几个人虽然看似专注于杯中之物,但却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向他们这边。
这种若有若无的窥视,让闫瑾脩心生警惕。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迈步走向柜台,朗声道:“给我们准备五间上房,再备一桌热乎的饭菜送到房间里。”
说话间,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啪”的一声放在柜台上,那锭银子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掌柜的眼睛立刻被这锭银子吸引住了,他满脸堆笑地应道:“好嘞!客官稍等,小的这就去安排!”说罢,他迅速拿起银子,转身快步走向后厨。
就在掌柜路过那几个粗布汉子身边时,他看似不经意地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向他们递了个眼色。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闫瑾脩的眼睛,他心中的疑虑愈发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