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驿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同于之前的沉稳，这马蹄声又急又乱，像是有急事赶路。
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着黑衣的暗卫翻身进门，单膝跪在地上，气息急促地说道：“世子爷，县主！属下查到了黑风寨的消息！”
水淼淼和闫屿安同时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水淼淼连忙走上前，抓住暗卫的胳膊：“快说！黑风寨怎么样了？虎子在不在那里？”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暗卫抬起头，脸色凝重得像窗外的雪：“属下的人乔装成猎户潜入鹰嘴崖附近，发现黑风寨已经被烧毁了。寨门塌了，房屋烧得只剩断壁残垣，寨子里空无一人，只留下满地血迹和打斗的痕迹。附近山民说，三天前夜里，他们看到一群黑衣人带着一只比牛还大的白虎围攻了寨子，那些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弯刀，白虎一爪子就能拍碎木屋的柱子，寨子里的人根本抵挡不住。后来黑衣人就把寨子里的人都绑走了，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白虎……”
水淼淼浑身一震，手中的姜汤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汤水洒在脚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脑海中瞬间闪过雪山绿洲那只白虎的模样——雪白的皮毛像初雪般柔软，琥珀色的眼睛温顺又澄澈，当初她被噬血蛊咬伤时，还是白虎驮着她去找的冰魄草。
怎么会是它？
它怎么会帮曹明远作恶？
难道是曹明远用了什么手段控制它？
无数个疑问像乱麻似的缠在她心里，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胸口闷得发疼。
闫屿安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沉声道：“淼淼，先冷静。不管白虎为什么会帮曹明远，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虎子和黑风寨的人。暗卫，你们有没有查到曹明远的藏身之处？”
暗卫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了过去：“山民说，鹰嘴崖深处有个废弃的银矿洞，几十年前因为塌方封过一次，后来有人偷偷挖开了个口子。最近一个多月里，他们总能看到矿洞那边冒黑烟，夜里还能听到奇怪的嘶吼声，像是野兽叫，又像是人在哭。属下猜测，曹明远很可能把炼蛊窟设在了那里。”
“废弃矿洞……”
水淼淼扶着桌沿站稳，眼神渐渐变得坚定：“那一定是他的炼蛊窟！他之前在京城用噬血蛊害人，现在肯定是在矿洞里炼制更强的蛊虫。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行。”
闫屿安拉住她的手腕，指腹触到她冰凉的皮肤：“现在外面雪太大，夜里山路难走，稍有不慎就会掉进雪窝子。而且士兵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体力早就透支了，现在出发就是去送死。我们明天天一亮就走，争取在中午前赶到矿洞。”
水淼淼知道他说得对，可一想到虎子可能还在矿洞里受苦，她就恨不得立刻飞到鹰嘴崖。
她看着窗外依旧没有停歇的大雪，又回头望了一眼隔壁房间传来的士兵们的鼾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曹明远有白虎和尸蛊战士，矿洞里面肯定还有更多蛊虫，这场仗不好打。”
闫屿安松开她的手，转身从包裹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我已经让暗卫去勘察矿洞周围的地形了，明天我们兵分三路，一路从正面吸引注意力，一路绕到矿洞后方堵住出口，剩下的人跟我们一起从侧面的通风口进去，争取一举拿下曹明远。”
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眼神锐利如刀：“而且，我还带了火油和硫磺，尸蛊战士怕火，这些东西应该能派上用场。”
水淼淼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中的焦虑稍稍缓解了些。
有闫屿安在，她好像总能找到一点安全感。
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又摸了摸怀中的冰魄草残叶，轻声道：“希望冰魄草能再撑几天，只要能救虎子，就算把它用完，我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风雪果然小了很多，只剩下零星的雪粒在空气中飘着，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给灰蒙蒙的雪原添了点光亮。
众人早早起了床，就着热水吃了些干粮，士兵们检查完盔甲和武器，又把火油装进陶罐绑在腰间，便纷纷翻身上马，朝着鹰嘴崖的方向疾驰而去。
官道渐渐变成了山间小路，路面越来越崎岖，积雪也越来越厚，有些地方的雪甚至没到了马腹，马匹每走一步都要奋力挣扎，好几次都差点滑倒。
水淼淼紧紧抓着缰绳，手心全是汗，冷风刮得她眼睛生疼，可她却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任何关于虎子的线索。
闫屿安走在她身边，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脸色发白，便放慢些速度，让她能跟上队伍。
直到中午时分，前方终于出现了黑风寨的影子。
远远望去，曾经热闹的山寨此刻只剩下一片废墟——寨门的木柱已经被烧得焦黑，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上面还插着几支断箭；房屋的屋顶塌了大半，烧焦的梁木裸露在外，像狰狞的白骨；寨墙上的旗帜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几块破碎的布片在风中飘动，上面还沾着发黑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烧焦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闻着就一阵恶心。
水淼淼翻身下马，几乎是跑着冲进寨子里。
积雪在她脚下发出“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上。
她沿着寨子里的小路往前走，地上散落着断裂的弯刀、生锈的弩箭，还有一些烧焦的衣物碎片，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僵硬的老鼠尸体，显然是被大火或蛊虫害死的。
“淼淼，小心脚下。”闫屿安跟在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他拔出腰间的长剑，用剑鞘拨开地上的碎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寨子里太安静了，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动静，这种安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