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押着王虎返回摄政王府时,天已近四更。
正厅里烛火依旧明亮,闫屿安正陪着水淼淼坐在软榻上说话,听到脚步声,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王虎被推搡着跪在地上,发髻散乱,脸上沾着尘土,却仍不死心,抬头恶狠狠地盯着闫屿安:“姓闫的,你敢抓我,黑风寨的孙老板不会放过你的!他手底下有几百号人,还有朝廷里的人撑腰,你斗不过他!”
闫屿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孙老板?还有朝廷里的人?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说清楚,孙老板和朝廷里谁有勾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
王虎梗着脖子,试图用嚣张掩饰恐惧;“我就算死,也不会出卖孙老板!”
水淼淼站在闫屿安身边,看着王虎顽抗的模样,这么嚣张气焰,忍不住开口:“你帮着盐商私贩盐巴、绑架密探,害了多少百姓?现在还敢嘴硬?你以为不说,就能逃得过惩罚吗?”
王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水淼淼会开口,随即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要不是为了活命,谁愿意跟着孙老板干?你们要是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保准你们立功!”
闫屿安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是属实,本世子可以考虑从轻发落。若是敢撒谎,后果你知道。”
王虎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孙老板其实是前朝户部尚书李嵩的小舅子,他们私贩盐巴赚的钱,大部分都给了李嵩,用来招兵买马。我还听说,李嵩最近和北境的匈奴联系上了,想借匈奴的兵推翻当今陛下,自己当皇帝!”
这话一出,闫屿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前朝旧臣的野心这么大,竟然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你有证据吗?”闫屿安追问。
“有!”
王虎连忙说:“孙老板书房里有一封李嵩写的密信,上面写着和匈奴接头的时间地点!还有一本账本,记着他们私贩盐巴的收入和招兵买马的开销!”
闫屿安对侍卫长使了个眼色:“立刻带人去黑风寨,搜查孙老板的书房,务必把密信和账本带回来!”
“是!”
侍卫长领命,刚要转身,就被王虎喊住:“等等!黑风寨戒备森严,门口有专人看守,还有暗哨,直接闯进去会打草惊蛇!”
闫屿安皱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以前帮孙老板送过东西,对黑风寨的布局很熟悉。”
王虎连忙说:“要是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们画一张地形图,告诉你们暗哨的位置,保证能悄无声息地进去!”
闫屿安沉思片刻,知道王虎说的是实话——黑风寨既然能长期私贩盐巴而不被发现,戒备肯定很严密。
他对侍卫长说:“拿纸笔来,让他画。”
很快,纸笔就拿了过来。
王虎趴在地上,颤抖着手画出了黑风寨的地形图,还在上面标注了暗哨的位置和看守的换班时间。
画完后,他抬头看着闫屿安:“我都画了,你们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从轻发落!”
王虎画完地形图后,闫屿安立刻让人将他押回柴房严加看管,随即召集侍卫长和暗卫头领在正厅议事。
烛火下,地形图上的关隘、暗哨位置标注得一清二楚,黑风寨依山而建,正门戒备森严,后山却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正是突袭的绝佳突破口。
“侍卫长带三百精兵,从后山小道潜入,控制寨内粮仓和武器库,切断他们的退路;暗卫头领带两百暗卫,伪装成商贩在正门吸引注意力,等侍卫长得手后内外夹击。”
闫屿安指着地形图,部署得条理分明:“务必在黎明前行动,一举拿下黑风寨,不许放跑孙老板!”
“是!”
两人齐声领命,转身准备调兵。
水淼淼站在一旁,看着闫屿安沉着指挥的模样,既敬佩又担心。
她知道黑风寨凶险,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你要亲自去吗?太危险了,不如留在王府等消息?”
闫屿安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备战的微凉:“孙老板狡猾,且手握李嵩通敌的证据,我必须亲自盯着才能放心。你乖乖在王府待着,等我回来带你去吃糖葫芦。”
“我不!”
水淼淼摇头,眼神坚定:“我也去!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可以帮你们看顾伤员,递水送药也行。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
闫屿安本想拒绝,可看着她眼底的执拗,想起她上次在观星台遇险时的勇敢,终究还是软了心:“好,但你必须待在安全的后援营里,不许擅自行动,明白吗?”
水淼淼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三更时分,队伍悄悄集结完毕,趁着夜色向黑风寨进发。
水淼淼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看着外面漆黑的山路,手心微微出汗——她知道这一去凶险未知,却因能陪在闫屿安身边而多了几分底气。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队伍抵达黑风寨外围。
侍卫长带着精兵摸向后山小道,暗卫头领则率人在正门不远处埋伏。
闫屿安带着几个亲信守在后援营,水淼淼则按照约定,在营中整理带来的伤药和水囊。
可等了半个时辰,后山方向却迟迟没有传来信号。
闫屿安皱起眉头,正想派人去探查,突然听到营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就有侍卫慌张跑来:“世子爷!不好了!正门的暗卫被发现了,孙老板的人冲出来了!”
闫屿安脸色一变,立刻拔起腰间的佩剑:“备马!”
混乱中,水淼淼看着营外厮杀的人影,心里焦急万分。
她想起闫屿安说过寨内有受伤的密探还没被救出,竟一时冲动,趁人不注意,跟着几个抬担架的杂役悄悄绕到了黑风寨侧门。
侧门看守薄弱,杂役顺利将担架抬了进去,水淼淼也跟着混了进去。
可刚进寨门,就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拦住:“你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你?”
水淼淼心里一慌,强装镇定:“我是来给伤员送药的。”
“送药?”
壮汉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孙老板说了,今天有外人来偷袭,凡是陌生面孔都要抓起来!你肯定是奸细!”
水淼淼挣扎着想要呼救,却被壮汉捂住嘴,拖进了旁边的柴房。
柴房里阴暗潮湿,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满是悔恨——她不该一时冲动擅作主张,不仅没帮上忙,反而成了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