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的语气有些阴森,高慧灆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她不明白李素为何突然跟她说起这个,而且她也不太懂李素话里的意思。
于是抬起精致美丽的面庞,一双秋水般清澈明亮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李素呼出一口气,今晚心情有些恶劣,又不方便对身边人撒气,唯有眼前这位女俘虏比较适合倾泻负能量。
俘虏嘛,一没打她二没骂她三没饿着她冻着她,待遇已经很高了。
给她增加一点心理阴影完全合情合理。
“知道你和你的那些同党们的待遇为何有区别吗?”
李素俯下身盯着她。
高慧灆心中一阵慌乱,将目光扭向别处,不敢看他的眼睛。
“知道,我招供了,他们没有。”
高慧灆老老实实地道。
李素笑了,“这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你是女的,他们是男的。”
“恰好你这个女的五官勉强算得上端正,大营里糙汉子太多,唯一一个女子放在我身边,看起来比较赏心悦目。”
“所以我不介意让你这个俘虏的生活待遇变得舒适一点。”
高慧灆闻言美眸闪过一丝惊色,然后……再次攥住了自己的衣襟。
顺手将自己的腰带打了个死结。
李素额头青筋跳了几下。
自己在这个女人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
难道我长着一张随时会糟蹋妇女的脸吗?
“有没有想过逃出这个大营,回到杨万春那里去?”李素含笑问道。
闻言,高慧灆连连摇头,“没有。”
“没想过?”李素脸上的笑意愈深。
高慧灆低声道,“不是,是逃不掉。”
李素大笑起来,这个女人来历有问题,被擒后的目的有问题。
处处透着疑点,不过至少很坦率。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贴身丫鬟了。”
李素语气平静地宣布。
“啊?”高慧灆呆住,然后表情抗拒地摇头,“不!”
“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
“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既然成了俘虏,就要有生不如死的准备!”
“你以为你眼下的处境和身份还能由得你反对?”
高慧灆仍激烈地摇头,“不!”
“再敢反对我就叫一百个精壮大汉在你帐篷外排队糟蹋你。”
“我负责卖门票。”李素露出恶狠狠的样子。
高慧灆浑身一颤,惊惧地看着李素。
或许是李素审问她的过程太令人震惊,高慧灆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此时见李素恶狠狠的样子,高慧灆成功地被吓到了。
“两条路,一条是当我的贴身丫鬟。”
“还有一条就是被一百个精壮大汉……”
“我答应!”
李素话没说完,高慧灆马上改变了主意,答应得非常痛快。
李素笑了,“说好了,不准反悔噢,反悔就找一百个精壮大汉……”
高慧灆表情有些无奈,神情瑟缩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这位……贵人,我实在不知道为何你……”
李素笑眯眯地接道,“为何给自己找个贴身丫鬟是吗?”
“是。”
李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看出来了吗?我是大唐皇帝陛下钦封的县公。”
“很厉害很有权势的那种,你们棒子国里有权势的人身边难道没有奴婢丫鬟服侍吗?”
“有。”
高慧灆表情愈发无奈了,“你……为何叫我们‘棒子’?”
闻言,李素一本正经道,“棒,在我们汉话里是很厉害的意思。”
“叫你们棒子是夸你们呢,嗯,尊称。”
解释很完美,可高慧灆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敢质疑,只好无奈地承认自己是棒子。
“贵人难道不怕我逃跑?”
李素笑道,“不怕,你我两国在交战,跑了我再多抓几个高丽女子便是。”
“而且,这里是我大唐王师的中军大营,你的周围驻扎着几十万人,你能跑到哪里去?”
端坐起身子,李素露出了黄世仁的嘴脸,指着门外道,“去,给我打水来,我要洗脸!”
“不服从我就叫一百个精壮的大汉……”
“是。”
高慧灆委委屈屈地离开。
李素坐在帐篷内,笑得很开心。
难得遇到这种抖M属性的女子,以后可以实现自己的霸道总裁梦想了。
那些经典的总裁台词怎么说来着?
“女人,你在玩火!”
“坐上来,自己动……”
语气低沉且霸道地练习着台词,帐篷内忽然传出李素大笑的声音。
门外的军士面面相觑,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了,但对这位年轻公爷偶尔的神经质表现还是有点看不懂……
时间慢慢的过去。
李世民终究还是否决了李素的建议。
蓟州城外驻扎的第六天,李世民下令全军启行,朝营州柳城进发。
同时行军长史也向李素通报了李世民的决定,大军至柳城后便准备渡辽河,入高句丽国境内。
第一个攻打的目标是辽东城,其次是白岩城!
从头到尾没有分兵的意思,兵权牢牢掌握在李世民一个人手里,几十万大军必须彻底贯彻他的意志。
大军启行,李素和麾下护卫也默默收拾好行李,等待出发。
李素神情阴郁地坐在马上,抬目眺望远方连绵数十里的唐军队伍。
李世民刚愎自用的一面,李素这次了解得更深刻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像只蝴蝶般扇着翅膀。
或许改变了某些东西,但这一次的东征之战,却终究仍然一丝不苟地按照它原来的轨迹滚滚向前。
李素想扳都扳不过来。
像一辆走下坡路的大车,无论使多大的力气都无法阻止它即将撞上的冰山。
坐在马鞍上,随着马儿的步伐上下颠簸。
李素心中充斥着一团邪火,一股深深的不甘。
“不纯粹的人活在这世上,或许真的是受罪吧……”
李素自嘲般想着。
好得不彻底,坏也坏得不彻底,想把自己变得自私一点。
人性里仅存的那一丝善念却不依不饶。
李素和护卫们在骑马,刚刚从俘虏升级为丫鬟的高慧灆却在走路。
没办法,无论是俘虏还是丫鬟,都没有骑马的待遇,能留条命走路已然算是上天垂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