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你觉得这鸟笼在你心里值多少?这玩意儿可是纯金的哦,安王府的东西都不会做假。”
“自然自然,安王爷的东西都是上品货。言公子,你觉得这个数怎么样?”他伸出自己短粗的五根手指,一脸狡黠。
“五百两白银?”我挑眉。
黄老板摇摇头,“五千两,您瞧着行吗?”
我脑里对五千两白银没什么概念,但是旁边的姚儿哥一个劲的小鸡点头,他扯着我的袖子,声音颤抖,“言公子,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你就这点出息。”
当我终于意识到五千两的金额不是比小数目时,我脑中的良黄美梦又做了起来。
我看着黄老板乐滋滋的神情,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五千两白银的真实性,于是我先行一步将金鸟笼抱在怀里,“黄老板说的可是真的吧,不会坑我?”
“言公子说这话不是故意刁难小的吗?小的哪敢坑您啊。”
“那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将金鸟笼重新放回柜台前,死死摁着,然后静等着收款。
那黄老板进屋,不一会儿拿着一叠银票出来。
“白银呢?”我看着那些纸片,还以为自己被骗了。
黄老板连忙解释,“小店平时也不敢放那么多白银在这里,都存到西山钱庄了,言公子带着这些银票去西山村庄,他们自会把白银交到您手里。”
我接过那一沓银票,总觉得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还是沉甸甸的银子比较有踏实感。
黄老板满脸通红的接过那金鸟笼,脸上的笑将他的肥肉衬托的更加油腻。
安澜之绝对没想到他的家仆就这么轻易的把他给卖了,顺便还让我赚了一杯羹。
当我从那二十余张银票中数出六章分给姚哥儿时,他激动的都快昏过去了,他一个劲儿的咯咯笑,然后对着我疯狂的道谢:“我知道黄老板平时是多么扣的一个人,今天要不是言公子您在,我怕连这零头也要不到。”
我沾沾自喜,“不必谢我了,拿着这些钱赶快把王府的职辞了吧,这百余量白银也够你潇洒一段时间了。”
姚哥儿讪笑,“我哥是商人,后来被人骗欠下百余量白银,这钱是拿来替我哥还债的。”
我感叹,心想着这个年代的人怎么都是唯哥是从,姚哥儿要替哥还债,安澜之是为哥下毒酒,一个比一个孝敬。
“行吧。”我拍了拍姚哥儿的肩膀,“下回如果还有这等好消息,就找醉仙楼我,我来帮你哄抬价格,放心哈,我绝对不会坐地起价,下回的东西无论好坏依旧是三七分,只不过是你七我三。”
安澜之王府里的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都足够让我金帛赚番,反正我又没有出什么力,只是刷刷嘴皮子的功夫,我三他七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交易了。
我跟他分别后又回归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只是这次不一样,我有钱了──所以我的腰板也挺得更直了。
我把银票塞进我的内衫里,紧紧贴紧我的胸膛。
有钱温暖的感觉让我不禁有些飘飘然,但是让我摸到那冰凉的玉佩时,我突然想起自己去了趟店铺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当掉玉佩。
不过这会儿我屁股都已经坐到了酒楼的坐席上,小二已经热情的给我斟茶上菜了,那就等会儿再去一趟当铺吧。
这“醉芳阁”听着比“醉仙楼”还要像青楼,屋内的装潢也奢侈的不像话,尤其是顶部的招牌,听说还是御赐的。这店里的主厨每个月还要进一次宫,给皇上做全鱼宴。
小二说店里师傅做鱼一绝,我便点了条大锦鲤。
虽然我通俗的叫他大锦鲤,但是他自己却有一个好听又文雅的名字──一跃成凤。
我心想要成也得成龙,成凤那不是变形了吗?
正当我觉得茶水有些苦涩,准备上一壶酒时。
我坐着的板凳突然向后一斜,幸好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平衡,不然可就要摔得四仰八叉好不丢人了。
造成我差点摔倒罪魁祸首此时还站在我的身旁,我扶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小腰肌,愤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可当我看见那眉目疏朗男人时,我的表情顿时怔住,心想这个倒霉男人怎么来了。
苏向天的表情全都已经写在了脸上,他找到我也很显然就是有用意的。
见面没有寒暄也没有打招呼,他一屁股坐下对着小二喊来碗烧酒。
小二一见来者竟然是镇国大将军,立马招呼着后厨赶快拿烧酒出来。
“你这小子跑的到挺快,我找了许久,没想到你竟躲在这个地方吃香的了。”他倒了一杯烧酒,直接灌入口中,那副表情让我捉摸不透。
但是他这番话说的我不满意了,于是我直接怼道:“什么叫我躲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我这是光明正大的吃饭,又没抢谁的。”
苏向天睨眸,“是没抢谁的,但是偷了谁的总得给个交代吧。”
我慌了一下,立马又恢复沉稳,这个时候只要我死不承认安,他也不会拿我有什么办法。
“将军这说的什么话,我现在吃饭用的这银两可都是我自己赚的,为何偏要诬陷我是偷的?”
苏向天表情阴霾,审视的目光扫射着我的上半身,“既然这样,那本将军的玉佩呢?我劝你赶快把玉佩归还给本将军,不然要是让本将军发现,可不只是原璧归赵的结果了,那可是断一条胳膊的大事了。”
想威胁我逼我就范,不可能。进了我言巡口袋里的东西怎有归还一言。我言巡可是山中霸王,烧杀掠夺无一不做,怎就非要怕你这个镇国大将军?
我镇定:“将军怕是找错人了,我言巡本本份份的好公民,怎么会干这等龌龊之事。”
菜在我们谈论之中已经上齐了,摆在正中心的大锦鲤泛着金光,目光所及皆是肥嫩。上面的佐料点缀在饭菜两侧,整盘菜看起来不像是供人所吃的,像是供人欣赏的。
他直接挑起筷子打算夹一口,结果筷子停在半空中,又骤然收回。
“你说你叫什么?”
“言巡。”
我悠悠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到最后还是我先动筷夹了鱼肉,放入口中果真跟他的品相一样鲜美,好菜。
苏向天很显然没了品尝美食的胃口,他将筷子摔在桌上,声音降了好几度,“你就是那贼子言巡!”
“诶,将军,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你我之前并不认识,为何出口伤人?是鄙人这名讳触及到您怒点了吗?”我装模作样的演白莲。
“你这贼子不配与我说话,速把玉佩还我,跟我去面圣,还能暂时保你一命。”
他上下唇紧紧闭合,脸色轰的发白,那双眸子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此时全化为利器,恨不得将我顷刻凌迟。
我将筷子放下,正所谓君子正是坐怀不乱。
苏向天越是觉得我言巡是一介莽夫,我就越要装作自己是文化人。
反其道而行之,我要用自己的演技征服他目光所及,顺便让他将偷玉佩的怀疑从我身上转移。
“将军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食不言寝不语。我想将军这种整天征战沙场的人应该也没有怎么接触过我们城里的文化吧。”
“你……”
苏向天更生气了,我看他深呼一口气,仿佛遇见我就是他顺了半辈子的人生中礁石。
他一推桌子,桌上的菜全部向一侧偏斜,只差一点就全部掉落。
他起身,我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锈着绿色云纹的紫袍,外面罩着一件米白色的绒毛衣袍,棕红镂空剑鞘别在白玉腰带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摁在剑柄上,用力一拔剑出鞘,亮光一闪。
脸上扬着冰嘲,顷刻间我脖间一阵冰凉,余光瞥见那锋利的光就在我的旁侧。
“哎呀将军!怎的好端端的就打起来了!”
小二前来制止,身上的白帕子一抖嗦掉在了地上,旁边吃饭的客人也大惊失色,更有女子惊呼着躲到了边缘的柱子后。
“镇国大将军胜仗归来后竟然当街行凶,你想刚赐了你称号的皇帝老头儿会高兴吗?”我的指尖停留在剑的面上,当然我也不可能故意去试试这刀剑究竟锋不锋利,能不能轻易划破我的手指。
虽然这苏向云鲁莽,但还好分寸拿捏的很到位,这剑最起码没有割破我脖间的皮肤,至少那种刺痛感我现在没有感受到。
面对我的挑衅,他的喉结上下滑动,轻蔑的语调夹杂着对我的敌视,我不记得原著中原主在那场大战前跟他有过什么纠葛,原本男二的出场比一些不重要的配角还要晚,可没想到从我代替原主开始,所有人物的关系似乎都已经变了样。
没办法,即使这样我也得混下去。
“我镇国大将军的名号是皇帝亲封的,在皇上无暇顾及的地方我有权利把你们这些败坏道德的家伙抓起来关进大牢,这是我身为臣子应该做的。”
“打着利国利民的名号滥用私权,把个人的恩怨算在为国效忠的上面,看来将军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我这种粗鄙小人啊?”我知道苏向云就算现在再激动也不敢真的对我下狠手,他的玉佩还没有找到,就算不为玉佩,我也有种自信,他不敢动我。
“你都已经承认自己是粗鄙小人了?那本将军的玉佩定然是在你这里。”
我笑笑,那笑容十分含蓄,“将军可真是诡辩高手啊,明明我什么都没有说,您还偏要说玉佩在我这里,真是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