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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之澈其实没想到韩以茉对辞退黎越的事如此念念不忘，哭的时候还在念叨。
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韩以茉……在吃醋。吃醋是不是又表示……韩以茉还在乎他！
是的，一定是这样！否则以韩以茉的性格，怎么可能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深陷自己的自言自语和冥想推测，苏之澈像个情绪波动厉害的精神病患者，一会儿气一会儿恼一会儿乐的。他也就只敢在韩以茉闭着眼睛的时候如此。
韩以茉睁眼看着他的时候，他向来只敢隐藏情绪，他怕一旦暴露，有些感情就再也抑制不住。他有自己的骄傲，也想给自己留一点体面，所以从来不敢剖露全部真心。
他低头看着，闭着眼睛的韩以茉两颊微微泛红，多温顺可爱啊。
苏之澈心跳加速，呼吸突然急促，在理智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在收回冲动已经晚了。
苏之澈横心一俯身，屏住呼吸凑近韩以茉。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手机铃声却适时响起，苏之澈做贼心虚地一激灵。
睡梦中的韩以茉微微皱眉，苏之澈一顿，咬牙在心里无声暗骂了一句，手机铃声还在响没完没了。
苏之澈索性不管，闭上眼横下心，飞快俯身凑下去，在韩以沫额角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仿佛捧着世间珍宝，他小心翼翼又激动不已。
清晨七点，整个城市正在逐渐苏醒。
橙橙心惊胆战的握着手机，满面焦急，死死低着头，不敢看旁边人的脸。
手机里的铃声再次停了，橙橙咽了咽口水，结巴道：“还还还是不接。”
“继续打。”林垚的声音很温和，橙橙却更加如坐针毯。
身为贴身生活助理，弄丢了艺人，严重程度堪比博物馆馆长丢失国宝，凉得彻底。好在橙橙为人诚恳，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隐瞒，而是立马通知经纪人。
深更半夜，经纪人林垚连夜赶来，两人通宵找到现在却还是不见苏之澈人影，橙橙仿佛看见一个四分五裂的饭碗在向她招手，不过她更担心苏之澈此刻的处境，万一苏之澈遇上什么麻烦，她真是要切腹自尽。
橙橙哆嗦着再次播出手机号码，手机铃声又一次响到末尾，她焦虑地正要挂电话，重新拨新一轮的号，不想手机铃声快断掉时，通了！
橙橙激动地跳起来，头差点磕到车顶，眼泪在眼眶打转，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苏苏苏哥，你你你在哪？你是不是被绑架了？你现在还安全吗？别别别慌别急，我我们马上来救你……”
“什么？你没被绑架……那你现在……哦哦哦，好的，我们马上过来……”
手机那边，苏之澈报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林垚注意着这边动静，立刻问：“人怎么样？”
橙橙心有戚戚，表情怪异：“我觉得苏哥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似乎有点生气，但又止不住的上扬，他似乎遇见什么喜事了。”
“人在哪呢，”林垚外表再年轻，也是苏之澈父母辈的，熬了一夜声音难掩疲惫，见苏之澈没事，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去接他。”
橙橙小声说：“F大。”
“什么，F大？”林垚坐起身，哭笑不得，“他大半夜回母校缅怀青春？”
半小时后，一辆车偷摸摸进入F大，停在服装表演厅楼下。
橙橙打电话让苏之澈下来，却被苏之澈叫上楼帮忙。
苏之澈把柯然扛到橙橙瘦弱的肩上，然后抱起韩以茉下楼，边走边说：“你怎么发现我不再酒店的？”
橙橙的魂魄被这两个烂醉如泥的人吓得刚要起飞，又被苏之澈不由分说安置的重担重新压回来，气喘吁吁：“陆导……给我打电话说，说你明天有场大戏，不不能出错，叫我去给你对对戏。”
苏之澈想起昨夜地下车库的事情，不住暗骂小人：“他绝对故意的！”
天知道有的人在外面人模狗样，装的好一副冰山脸脸，其实不仅怕老婆，还这么幼稚！
“对了，这事千万别告诉林叔，”刚下楼，苏之澈回头看着慢吞吞的橙橙，“他一知道，我爸妈就知道了，准要挨个给我打电……”
后面的橙橙不知看见什么，迅速立正站好，略一点头：“林叔。”
苏之澈缓缓回头：“……”
苏之澈尴尬一笑：“林叔，您来了。”
林垚没说话，看着苏之澈怀里抱的人，苏之澈嘿嘿嘿：“那什么，昨晚我梦游回了大学母校，没想到梦醒后这么巧遇上以前同学，嘿嘿嘿。”
林垚温和地笑笑：“年轻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苏之澈深知多说多错，不敢再张口胡言乱语，怕林垚全抖到他父母那去，只好老老实实闭嘴上车。
司机开来的是能装十人的保姆车，将韩以茉和柯然打横放入也不显挤。
有经纪人在，苏之澈不好意思再抱着韩以茉，规规矩矩坐在一边，正思量怎么安置韩以茉和柯然两人，刚出F大校门没多久，司机大哥的声音传来：“有车在跟我们。”
司机大哥跟了苏之澈几年，经常上演警匪片级别的追逐，生生让私生粉练就出火眼金睛。
“是狗仔，不是私生，”混迹娱乐圈多年，林垚仅是看一眼就知道是哪根葱，“这下更麻烦了。”
苏之澈看了看后座上不省人事的韩以茉，很清楚这个更麻烦是什么意思。
狗仔现身，动辄好几天，全方位全地点全时间段偷拍，不拍点什么不轻易放手，无风也能拼凑照片起浪，万一拍到两个醉酒女生从车里下来，苏之澈就是有十个专业团队，也应付不了网友们放飞的想象力。
苏之澈本人无所谓，他巴不得全天下认为他和韩以茉有点什么，恨不得韩以茉能打下他的印迹。
但韩以茉不想。
韩以茉不想……
“林叔，”苏之澈有点慌，“她不能被拍到。”
第二十六章
苏之澈并未明说“她”是这两个女生中的哪一个，也未明说原因。但林垚的目光准确定位韩以茉的身影，微微一笑。
苏之澈不会随随便便抱人，还有这傻小子的眼神，早将自己暴露的彻彻底底了。
林垚双手交叉，说：“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苏之澈皱眉：“什么条件？”
以林垚在娱乐圈的势力，只要他想，就能做到。但苏之澈隐隐预感，这个条件不会太简单。
“她不行，”林垚食指轻点韩以茉，看这苏之澈，“除了她，谁都可以。”
气氛微妙，橙橙身体一动不敢动，眼珠子灵活的滴溜溜转——这什么意思？
苏之澈知道什么意思。林垚认出韩以茉了。
“林叔，”苏之澈咬着牙。
“小苏，上次我就说过，作为你父母的朋友，我很乐意看见你在适合的年纪，找到一个相知相爱的人，享受一个正常同龄人的一切。同时，身为你的经纪人，一个娱乐公司的决策者，我虽然不提倡手下艺人谈恋爱，但也不会反对，”林垚说，“但是，可以是任何人，她，不行。不论是以叔叔还是经纪人的身份，都不行。”
林垚的声音四平八稳，却带着一锤定音的独决，温和却不容反驳，不容抗拒，不容置疑。这个问题，他们上次在剧组的咖啡厅确实谈论过，林垚是个很明事理的人。
直到这时，苏之澈才知道，林垚之前在他面前的角色多是叔叔，他从未坚决要求过他必须做什么或不做什么。
“可是，我不要任何人，”苏之澈苦涩地笑笑，两只眼睛看着他，“自始至终，只想要她一人而已。”
林垚轻轻皱眉，似乎意料之外。苏之澈看着他的的眼神，也带着一锤定音的重量。这个眼神他熟悉，七年前他就见过。
“你想清楚，如果你这么做，我……就不能与你继续合作下去了。”林垚说。
苏之澈吸了口气，诚恳道：“我知道，一旦我做出这个决定，如果您还做我的经纪人对您手下其他艺人也不公平，他们都是凭实力混出来的，不该成为被我殃及的池鱼，而您……我最不想牵连的人也是您。”
林垚这些年对苏之澈的不可谓不尽心尽力，生活上工作上都是如此。于情于理，苏之澈都绝对不会也不想拖累他。
林垚叹息：“既然你都知道后果的严重性，为什么……”
“我们先别谈论这个了，”苏之澈不欲多言，瘪嘴企图蒙混过关，“林叔您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我能说的算的。郎有情妾无意啊，现在不在于我的决心，而在于她松不松口，唉，天知道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苏之澈，还要乖乖等着被人挑，怎一个惨字了得。”
苏之澈意图将事情混淆成对长辈的撒娇抱怨，也暗暗表明这段关系中，是谁非要缠着谁，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
他这个人看似不谙世事，但情商并不低，所谓大智若愚便是如此了。林垚从善如流，轻轻一笑，无奈地叹了一句：“你呀。”算是暂时揭开这个话题。
“所以林叔，”眼见快回剧组了，再不想办法尽快让韩以沫脱身，韩以茉和柯然大概要在车里待上好几天，苏之澈凑过来死皮赖脸地说，“您就帮帮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