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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以茉低骂了一声。
她眼下正准备开工作室，往后走还想创立自己的品牌，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用银子的地方不少，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天知道表面风光的韩大设计师，银行卡它不争气。
就这样，花银子删视频避免热搜的韩穷人，连沉湎往昔伤春悲秋一下都没心情了。第二天难得不赖床不懒散，乖乖“上班”，去抱金主爸爸大腿。
苏之澈那份工资十分乐观的工作，已然成了她重要的资金来源之一。
上班前，韩以茉通知给打工的人打工的小程，去联系昨天那个女学生。
韩以茉有直觉，那个女学生绝不是听了小道消息冒充穿衣工来见偶像那么简单。
“我不怀疑女学生是苏之澈的粉丝，但也不排除她受人唆使，还做了点别的事，”比如说，那张照片……
具体情况她没有跟小程明言，好在小程工作素质是有的，没有多问，不大情愿地应着：“行吧。”就去了。
仔细琢磨一夜，韩以茉冷静下来，发现女学生当时的“实话”漏洞百出，当时她竟然没听出来。
比如说，女学生怎么知道苏之澈会出现在时装展？
韩以茉自认保密工作做的堪比保密局，就连小程，没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神秘嘉宾是苏之澈。还有，此次比赛穿衣工挑选严格，前前后后都会有人清点，女学生又是怎么混进去的？
她一个高中生，单凭一己之力不可能有这么大能耐。
现在只要顺着女学生这条线，说不定能找到匿名照片背后的人！
目前看来，背后那人很了解她与苏之澈，笃定韩以茉会找苏之澈当嘉宾，笃定苏之澈会来。可见是熟人，而且至少七年前就认识，该是位老熟人了。
可会是谁呢？
韩以茉完全没有头绪，此人这七年来一直在关注着她与苏之澈的动态吗？
在完全摸不清对方是谁的时候，韩以茉总有种时刻被人监视的恐惧感，神经质的高度紧张，心底一阵一阵的恶寒。
正思索着，已经来到苏之澈工作室。韩以茉收敛情绪，不动声色地换上漫不经心的眼神。
昨天橙橙就通知过，昨晚又邮箱微信各通知一遍，说苏之澈今天有通告，要参加一个电视剧的开机发布会，需要韩以茉来一趟工作室。
抵达工作室后，韩以茉自来熟地找到咖啡机接了杯咖啡，等苏之澈从换衣间出来。出席活动的服装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不需要她挑选。
左等右等，十多分钟过去，始终不见苏之澈的身影。
韩以茉忍不住对着更衣室笑了笑：“老板，您还记得你之前是模特吗，换衣服这么慢，之前难道没被投诉？”
“马上好了。”苏之澈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苏之澈换衣服硬是弄成做造型的乌龟速度，不为别的，而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走出这个门。
苏之澈自认审美正常，自小耳濡目染，长大后做模特做艺人，都是与时尚息息相关的职业，他的品味不说比一般人高多少，至少不会低于平均值。
而镜子里宽松的丝绸面料小西装外套，搭配黑色西装裤，一身装扮实在让他欣赏无能，甚至生出一点绝望的念头。
其实这身小西装外套穿着非常舒服，垂感极好，依据他多年的模特经验来看设计感也很巧妙，走无性别的中性风，出自于YATO工作室，是他很喜欢的一个国外设计师Belle的早期作品。
服装设计分两种，一种只适合参加比赛走T台秀，只能提取元素利用，一种可以成衣化，适合日常，这件衣服介于两者之间，但完全不适合出席正式场合，一旦撑不起来就给人一种土豪炫富穿睡衣溜大街的感官，搭配上更是要讲究，否则就是灾难。
苏之澈记得Belle当时的搭配是一条挺括性不错的中裤，柔中带刚，模特露出大部分长腿，也给人一种清爽感，正好弥补像睡衣的那份柔感，但搭配西装裤的装扮着实四不像。
他想，颜值应该可能或许大概能拯救一下的吧？！
然而一看镜子，算了，爱谁谁吧，谁的颜值都拯救不了。
苏之澈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硬着头皮前脚刚踏出更衣室，一口咖啡噗一声后脚全喷到西服上。
苏之澈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父母基因好，他的海拔够高，这一口咖啡应该是喷在他脸上的。
“这是要去溜哪个村的大街？”韩以茉瞟了一眼西装外套，又看了一眼苏之澈，淡定地抬手，抹了抹嘴角的咖啡渍。
橙橙最先反应，三步并两步上前扒下苏之澈的外套，着急道：“胸口全湿了，里面的衬衣也脏了，现在拿去清理肯定来不及了，怎，怎么办？”
身为另一个服装师的黎越也在场，神情微妙，说还有一套备用西装，转身就去去取，生怕多呆一秒脸就崩了。
苏之澈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有橙橙仿佛松了口气似的。
然而等黎越重新拿来一套西服，橙橙一口气梗在了嗓子眼。同一个系列的作品，换汤不换药。
韩以茉跟着瞟了一眼，差点又喷出一口咖啡，苏之澈这下有经验，飞快一个闪身，退到一旁，时刻提防。
韩以茉指着新拿来的服装，失笑：“这是从张村换到李村了吗，品味搭配真够清奇的，嗯，这次溜大街一定回头率百分百。”
橙橙默不作声看一眼黎越，黎越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韩以茉视而不见。
她当然知道这清奇的搭配是谁的手笔，没错，就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黎越看着韩以茉，说：“这可是意大利‘YRTO’工作室Belle老师的作品，他们工作室的高定产量极低，件件精品，媲美超一线顶奢，一般不轻易借出，每件衣服都是独一无二，价值不菲。”
虽没有说出来，但意思显而易见：就凭你也敢随意评价？
“不过是件衣服，”韩以茉不以为意，“产量低不见得件件就是精品，也可能是因为设计师懒。”
黎越咬了咬牙，勉强笑道：“以茉，背后说前辈的坏话不太好吧。虽然你在设计方面确实很有天赋，但也是不能轻易否认别人的天赋吧。”
韩以沫琢磨一下，自行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你算那根葱，也敢碰瓷人家国际大牌设计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自诩有天赋，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过韩以茉先抓住的点却是：“前辈？”
她饶有趣味地笑：“真有意思。前不前辈的不重要，你偷换概念的本事真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我什么时候说过设计有问题？”她看着黎越，“有问题的是后来者自以为是，认为能够青出于蓝的搭配。”
黎越胸口微微起伏，脸色发白，显然气得不轻。
韩以茉向来不看人脸色，正想再出言讽刺两句，被苏之澈看出苗头，抢先开口。
“我觉得搭配……还行啊，很新颖啊，那个黎越今天没什么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黎越再扔耐不住，说了句：“先走了”便摔门而出。
韩以茉端着咖啡，一本正经地说：“苏之澈，我认识一个特别不错的眼科医生，可以介绍给你。”
“不叫老板了？”苏之澈瞪她一眼，“我眼睛不近视不散光，好的很，不用你操心。黎越好歹也是个女孩子，你稍微给她留点面子吧。”
韩以茉平静地看着他，苏之澈什么时候跟黎越关系这么好了？
也是，他们是老同事。
韩以茉冷笑一声：“苏先生，你有时间操心人家女孩子脆弱的心灵，不如先操心操心自己。你之前穿这种搭配出席活动，难道没有被观众扔臭鸡蛋？”
“韩小姐，你怎么知道苏哥一直被人吐槽出席活动的衣服？”在这方面橙橙觉得自己很有发言权，瞬间觉得韩以茉亲切，憋了几肚子的话连珠炮似的往外吐，“你不知道，苏哥的私服一直是引领时尚潮流的，但每次一出席活动，粉丝们就泪流满面……”
“橙橙，”苏之澈恼羞成怒，刻意严肃的板着脸，“你怎么这么快就叛变了？给你发工资的老板是我。”
橙橙一通话没能出口，憋得脸通红。
苏之澈脾气很好，待人接物堪称温柔，从不像有的艺人训斥或者为难助理，所以乍一被训斥，橙橙有点委屈，不是替自己委屈，而是替自家老板。
这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屡次因为服装而被黑。
苏之澈继续把引人注目的花花绿绿的西服套上身。
韩以茉看出橙橙的难言之隐，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晃荡，一个“不小心”，手腕一翻，咖啡再次全洒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