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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哥哥”出口，小程先炸了，她以为女学生在故意沾亲带故，“我去，谁不知道苏之澈是独生子，我可没听说过他有个妹妹，还是像你这样的。”
“不是的，我没有骗人，我是你的粉丝，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女学生想上前去拉苏之澈的衣角，刚蠕动两步就被小程眼神逼退。
存在感很低的橙橙机灵地移到苏之澈面前，全身戒备，提防女学生突然冲上来，对于这种事她经验十足，早已想好各种撂倒女学生的姿势。
小程磨了磨牙，“先不管你是不是粉丝，不是，你现在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觉得苏之澈有你这样的粉丝应该骄傲？”
“我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是他的粉丝，现在出了事，我就想让他帮我说句话，帮帮我。”
小程气笑了，让韩以茉上场：“那你该找的是你爹妈。”
“你别告诉我爸妈，”女学生听到爹妈二字，身体颤抖了一下，“我是为了苏哥才来的后台，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我只是想要他帮帮我。”
“你认为自己哪里值得？”
“我……我是苏之澈后援会的人。”
“所以？”韩以茉挑着眉笑。
女学生没有立马接话，眼神却平静下来，大言不惭：“粉丝行为偶像负责。”
“小妹妹，你以为这是在虚拟的网络上，不用负责任爽爽嘴皮子的骂战吗，”韩以茉突然有点同情如此“天真”的小朋友，“你的行为已经损害了他人利益，是要承担责任的。”
女学生惊恐地看着韩以茉。
“算你运气好，不满十八不会坐牢，”韩以茉故意吓唬小女生，“通知家长赔钱了事，也就是十几万吧。”
“你不能这样，”女学生差点跳起来，“我知道哥哥的一切，所有外界知道的不知道的一切我都清楚，你要是敢告诉我家长我就……”
“听你这意思，是在威胁？”小程替偶像打抱不平，“你凭什么威胁我们，难不成苏之澈还有什么黑料在你手上？”
女学生眼神不乱飞了，直视小程，竟有趾高气昂的意思：“我当然有——七年前，苏哥和他女朋友的事我一清二楚！”
韩以茉眼睛眯成一个微妙的弧度。
别说这人不可能知道苏之澈与前女友的事，就是知道，也不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否则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认出谁来。单说这人的行为，韩以茉可真替这人偶像遗憾，方才还口口声声真心喜欢，如今当众就要卖了这份喜欢。
原本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不知分寸的追星少女，现在，她改主意了。
小程烦躁地说：“我们只是在问你时装展的事，别扯有的没的。”
“如果我说实话，你们就放过我？”女学生知道韩以茉是设计师，但不知怎么看出她是这三人中的关键人物，这话是对她说的。
韩以茉微低着头，好一会，为难地对苏之澈说：“你不打算施个美男计，巩固一下你的小粉丝，不怕她真的说出点什么？”
苏之澈手心捏着一把汗，学韩以茉挑着眉头笑的动作，无所谓地说：“那正好，邀请韩老师一起听。”
处理完穿衣工的事情，是半小时后。
回到庆功宴上，小程连灌两杯红酒下肚，总算浇灭了些火气，熄火之后她又开始哀嚎：“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实在不甘心！”
韩以茉耳膜一痛，往后躲了躲。
半小时前，女学生的话犹在耳边，她说她是苏之澈的死忠粉，追过他不少行程，得知苏之澈会到时装展，没有想太多就混进穿衣工里来了，目的只是拍几张张牌，但太紧张了，一张也没拍到。
也没酿成什么大祸，只能放过她。
小程想起什么，继续嚎叫：“女朋友？刚那学生说女朋友？苏哥感情史啊，我为什么要阻止她，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啊？”
韩以茉勾了杯香槟拿在手里，“感情史就是黑历史，你不怕听了被人灭口？”
“谈恋爱也算黑历史？。”
“还得看对方是人是妖？”韩以茉闷下一杯酒，涩得她闭眼缓了会儿。
“什么意思？”
“如果对方各方面条件不错，那还好，如果对方人品差网红脸，妥妥的黑历史。”韩以茉酒劲还没缓过来，闭着眼睛说话，没了冷淡的神色，声音也显得温柔不少。
小程不懂就问：“为什么？”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通常另一半的选择就反映了你是什么样的人，”韩以茉睁开眼找酒，“不过对于偶像明星而言，不管对方条件如何都算黑历史。”
“分手了也算？”
“这句话有问的必要？”韩以茉找到一杯酒，她悄无声息地喝完酒，继续说，“偶像明星大多是纯情人设，一旦被发现有个前女友，纯情人设就崩了，一般而言粉丝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小程一愣一愣的：“为什么？”
“我是十万个为什么的解答？”韩以茉脸色微醺，琥珀色的瞳孔被浸染一层迷离。
小程收回为什么，改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无所不知。”韩以茉撩了把长发，喃喃自语，“如果和一个人品外貌性格都特别差劲的人谈过恋爱，不被骂到退圈才怪，不，不止于此，尤其那人还是……”
小程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和这种人谈恋爱，偶像明星又不瞎。”
“您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韩以茉灌下一杯酒，踩着慢悠悠的步调朝外面走，“我去醒酒。”
“你又没喝多少。”小程鄙视地说，转眼看到一旁的几个空酒杯，“我去，她什么时候喝的？”
小程担心韩以茉出事，拔腿想跟上，这时，一个颇有名望的时尚杂志编辑却过来想与她谈合作。这么好的机会实在难得，小程见韩以茉也不像喝醉的样子，便停下脚步与编辑交谈起来。
韩以茉觉得自己是醉了的，但步子很稳，眼前事物清晰，头脑也非常清醒，她一路走到露天阳台。
九月的夜风微凉，不轻不重地拂过发热的脸颊，蜻蜓点水般的舒适，却勾起人心里更多的欲望。
不远处的电梯门开了，几个黑衣人簇着一个海拔突出的人走进去，是苏之澈。就算低着头，带着口罩和帽子，他的身影也实在太好辨认。
电梯门合上，下降。
没过多久一个黑影走向楼下不远处的花坛，也是苏之澈。那里有一个人在等着，天黑路远看不清面容，但微风中长发飘飘，看得出来是个女人。
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苏之澈突然往上提了提口罩，转身走向停车场，女生下意识抬头四下张望一圈，后脚跟着走了。
韩以茉看了看胳膊肘上的鬼画符，心里一股难言的情绪，莫名想找点不爽。
韩以茉悠悠掏出手机，在联系人里找到柯然的名字，拨号：“A市二中，有个女学生逃课追星，想个办法不露声色地通知学校和家长，别露出马脚，怎么严重怎么闹。”
那边抱怨了几声，韩以茉始终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挂电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黑下来的天幕。柯然大概意识到韩以茉心情欠佳，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挂了电话。
韩以茉心里那点摸不清的不爽总算消散，她伸手揉了揉眉心，唇角勾起笑意，准备离开。
手机响了一声，有短信进来，韩以茉顺手打开。
一瞬间，如坠冰窟也不过如此。
短信内容很简单，一张照片加三个字：回来了？！配上一个冷笑似的抿嘴笑。
巨大的恐惧似网裹袭全身，韩以茉全身僵硬，手脚冷汗直冒，差点因为下意识屏住呼吸太久而把自己憋死，能呼吸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人都在颤抖，手机啪一声掉到地上，屏幕碎了，照片却依旧清晰。
那张照片拍摄角度刁钻，光线暗淡，是从洗手间某个通风口拍的。
照片里的人身形纤细，倚靠在雪白的墙边，脸在吐出的烟雾半遮半掩下有点变形，使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极近颓废，就像一个奢靡的瘾君子。
韩以茉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
小程与人谈完事情找到韩以茉时，差点没惊掉下巴。
这个整日不着四六冷淡毒舌、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的人，此刻居然蹲在地上，两手抱膝，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圆点，是怎么回事？
地上躺着一个碎屏手机，小程走近一看，手机已经息屏了。
“发，发生什么事了，被谁发鬼视频吓着了？”这样的韩以茉让小程有点不习惯，说话都不利索。
按照本意，她其实想说：你咋的了，咋就焉了，发生什么了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但想了想，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几乎没见过韩毒舌这副模样，小程还是决定做个善良的人。
被难得的善意对待的韩以茉仍旧一动不动，头埋在膝盖上，仿佛她是一颗生长在地里的蘑菇。
“好啦，明儿给你买个新手机，”小程捡起碎屏手机，试图拉韩以茉起身，没拉动，索性放弃，“那个，现在有个事需要你定夺，你跟苏之澈因为今晚惹出的动静马上要上热搜了，咋办，我找人删一下视频？”
韩以茉终于动了动，缓了片刻说：“这事不用跟我商量报备，我不想在网络上看到关于我的任何消息。”
小程这下才发觉事件的严重性，韩以茉是真焉了，这声音，哑得都快出不了声了。
虽然不合适，但这个事不得不说。
小程犹豫开口：“其实吧，我，我也不是非要这时候烦你，但是吧，那个，删视频撤热搜都挺贵的，你的那个账户吧……它不太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