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的一两天,萧青青因为不用与夏阡墨这样每晚彼此折磨着进行拉锯战,心中暗自觉得轻松了不少,可是三天四天过去了,夏阡墨仍没有露面,也没有传回来一星半点的消息。
到了第五天,萧青青忍不住向楼向彤问了一下。
结果楼向彤只是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第六天早上,仍没有夏阡墨的一点消息,萧青青到底坐不住了,她让尹朵给荀殷传了话,说自己想见他。
午后,她终于见到了荀殷。
对方虽然还跟以前一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子,但萧青青还是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什么,直接开门见山道:“夏阡墨呢?这几天怎么都没有见到他?”
荀殷面色有些古怪,语气却十分轻松随意,“你问他呀,他最近有点忙。”
萧青青与荀殷相处的时日也算不短,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说实话,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荀殷默默看了她片刻,最终叹了一声,“就是受了点轻伤。”
萧青青眉心一跳,“受伤?!怎么会受伤?!”
“大概在六天前,他外出时在城外遇到了偷袭。”
萧青青面色有些苍白,“伤得很重吗?”
面对她的追问,荀隐却只是含糊其辞道:“不重,就是伤在腿上,一时半会不方便走路,需要静养几天罢了。没什么打紧的,也就没告诉你。”
萧青青对夏阡墨十分了解,知道他最是能忍,但凡这伤他能挺住,绝对不会这么多天对自己避而不见。
荀隐越是这样遮掩,她越觉得事情不对,“他在哪儿了,我想去看一眼。”
荀隐愣了愣,讪笑道:“不用,真的就是小伤……”
萧青青不等荀隐把话说完,直接打断道:“带我去见他!”
荀隐见萧青青恼了,只得叹道:“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去看看,不过……”
萧青青隐隐心惊肉跳,“不过什么?!”
荀隐又叹了一声,脸上那份吊儿郎当的神色终于退去,换了一副罕见的严肃表情,“你得有点准备,他的状况……不是很好,现在还处于昏迷中,可能没法跟你说话。”
“昏迷?!”
萧青青嗓音微颤,面上血色尽褪,“你不是说伤在腿上了吗?!怎么会昏迷?!他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荀隐愁眉苦脸道:“算了,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跟着荀隐来到夏阡墨休息的寝宫外,萧青青才知道,他这些天一直都在皇宫中养伤。
荀隐将她送到门口,并帮萧青青推开了门,指着里面说道:“他就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
萧青青的身体十分孱弱,从自己的寝宫走到这儿已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累得气喘吁吁,可尽管如此,她走向门内的脚步依旧没有停。
室内静悄悄的,垂着厚厚的幔帐,刚一进门就是充斥鼻端的浓浓的药味。
萧青青向床边挪去,先前还急切的脚步却猛地慢了下来,在来的路上,荀隐说的话,再次回荡于她耳畔。
“他之前在人间受的剑伤还没好利索,灵脉又受了损,所以这一次遇袭才会不慎受伤。”
刺他一剑、又震伤他灵脉的,可不正是自己吗。
萧青青只觉心痛如绞,这一次又一次的,他到底得因为自己受多少伤、遭多少罪啊……
萧青青喉头哽咽,强忍着压在心口的窒息感,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
夏阡墨果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还算安详。
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刚刚还似脚上灌铅了一般走不动路的萧青青,挣扎着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夏阡墨床边,伸出手,有些颤抖地轻轻抚上他的脸。
“阡墨……阡墨……”
可是任萧青青呼唤几次,他仍是没有睁眼,看来确实伤得极重,甚至已到了性命垂危的地步。否则以他的身体素质,和他对她的着紧,断不会任萧青青这样唤他,他还不睁开眼睛。
萧青青心痛不已,可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只一遍又一遍地上下看他,但却又瞧不出他伤在了哪里,最后只能抓着他的手,不住轻摇,“阡墨,阡墨你醒醒啊……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求你醒过来好不好。我答应你,我再也不逃了,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一直留着你身边,好不好……求你,醒过来,醒过来……”
萧青青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似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点力气,周身如浸在冰泉里一般没有一丝温度,仿佛现在生命垂危的是自己,而不是床上的他一般。
事实上,如果可以,她宁愿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宁愿用自己的一切来换他安好……
萧青青愧疚心疼之时,却觉自己握着的手动了动,随即就转而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萧青青愕然抬头,就见夏阡墨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萧青青怔愣数秒,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急切地凑近夏阡墨的脸,又惊又喜道:“阡墨?!你醒了!?有没有觉得怎么样?我,我这就去把大夫请过来!”
她说着就慌里慌张地要往外跑,却被床上的人用力一拽,直接跌到了夏阡墨的身上,后者当时闷哼一声。
萧青青吓得立刻就要撑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却被夏阡墨用力困在怀中,“阡……墨……?”
夏阡墨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哑,“师尊说得可是真的?”
“什么?”
萧青青现在大脑仍一片混沌,全部心思都在夏阡墨的伤势上,哪里反应得过来他在说什么。
夏阡墨轻轻将她推开少许,但仍圈在自己怀中,垂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师尊说,只要我醒过来,你就再也不走了,就一直留在我身边。我现在醒了,师尊的话可还作数?”
萧青青愣神儿良久,终于恍然道:“你骗我!?你和荀隐联起手来骗我!?”
夏阡墨勾唇轻笑,正要开口解释,萧青青却已是恼羞成怒。
“有意思吗?!这样戏耍我,看我如此狼狈你很开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