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房屋多为土木建筑,极易失火。
此时又值初春,连着一个月没下雨,天干物燥的,这火头一起,可就不容易按住了。
虽然不知道最初的起火点是哪里,但很快的整个椒房殿就都烧起来了。
可倒霉的是,就在这最需要水来灭火的节骨眼儿,椒房殿所有蓄水的用来防备火灾的大缸,竟都漏了……
水火无情,在消防技术成熟发达的现代,一旦火势太猛,都不容易被扑灭,何况是在这个时代。
椒房殿里的太监和宫女早已乱做了一团,侍卫们奔走着奋力救火。
因为皇帝和众妃出行,带走了宫中的大部分侍卫和太监、宫女,所以留守的人员难免不足,救起火来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楚尔岚的贴身宫女小兰不住哭喊,“娘娘还在寝殿里睡着,快把娘娘救出来!”
侍卫们听说皇后还被困在里面,几番想要冲进去救人,可是火势太猛,根本无法进入,所以侍卫们只能先试着扑灭大火,然后再设法救人。
这场大火从半夜一直烧到了天明,当侍卫们终于将大火扑灭时,椒房殿已烧毁了大半。
皇帝傅凌天接到了椒房殿失火的飞鸽传书后,连夜赶回了宫中,可见到的,却只是一片废墟。
小兰哭着跪倒在傅凌天面前,“皇上,娘娘自有孕以来,睡眠不是很好,所以最近御医给娘娘开了安神助眠的方子,娘娘昨晚喝了药就睡下了。后来起火了,娘娘……就一直没出来啊!”
“昨晚是哪个奴才当值的?”
小兰哭道:“一直都是奴婢贴身伺候的。可是娘娘这两天见奴婢的活儿多了些,昨夜便让奴婢歇了,安排了一个新进椒房殿的宫女伺候……奴婢该死,是奴婢失职,奴婢该死……”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傅凌天神情冷凝地看着已烧成废墟的椒房殿,向着贴身侍卫命令道:“组织人搜救皇后,立刻。”
“是。”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翻找,侍卫们在楚尔岚已经被彻底烧毁的寝殿里抬出了一具被烧焦的尸体……
“娘娘!”小兰悲痛欲绝地喊了一声,随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傅凌天缓缓伸出手,手指略略颤抖着掀起了那盖着尸体白布的一角。
他看了眼白布下惨不忍睹的尸身后,随即放下白布,闭了闭眼,才道:“好好入殓。”
“是。”
因为椒房殿被烧毁了大半,工匠们清理了整整一日,才将废墟整理完毕,当工匠们离开椒房殿时,已是半夜。
子时过半,一个人影出现在椒房殿的残垣断壁之间。
她环视了一下一天前还富丽堂皇、热闹非凡的椒房殿,抑制不住地笑道:“楚尔岚,你恢复了容貌又怎么样?这一辈子,你都逃不过火这个克星。当初那位法师说得不错,火能毁了你的脸,更能要了你的命。这宫中谁敢跟我斗,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哈哈哈——”
她正不可遏制的大笑,却听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连本宫命中注定与火相克,你都派人算出来了。袁音,你对本宫还真是上心啊。”
“谁?!”
随着数盏灯笼点亮,本该在这次大火中香消玉殒的楚尔岚却现身在后方隐匿的角落处。
灯光也照亮了对面那个半夜溜进椒房殿里的人,淑贵妃,袁音。
楚尔岚缓步走向袁音,淡淡地道:“今晚在这见到你,本宫还真是丝毫也不觉得意外呢。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凡是与你为敌者,都不会有好下场是吗?”
袁音乍见楚尔岚,已吓得花容失色,但她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略略整理了一下容色后,先识大体地向楚尔岚施了一礼,随即笑道:“姐姐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初闻噩耗,以为姐姐……所以特意来这里祭奠一下罢了。”
楚尔岚冷哼,“哼,到底是来祭奠,还是来欣赏一下自己杀人放火后的现场呢?”
袁音闻言色变,“姐姐无凭无据,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楚尔岚还未答话,却听一道清丽的嗓音突然插话道:“谁说无凭无据了?”
袁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容貌秀美绝伦的年轻宫女正笑吟吟地向她们走来,不禁怒道:“哪来的贱婢,主子说话,也敢插嘴!?还敢污蔑本宫,好大的狗胆。”
那年轻女子正是乔装成宫女的萧青青。她虚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框,伸手向着淑贵妃一指,“椒房殿这场大火到底是不是贵妃娘娘放的呢?真相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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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音冷斥道:“胡说八道!本宫昨日一直伴驾侍君,根本不在宫中,如何放火害人!?”
“娘娘自然无需亲自动手。放火这种事,您交给下人就可以了呀。”萧青青轻笑着摇了摇手指,“娘娘放心,咱们人证、物证都有,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萧青青说着,拍了拍手,“来呀,带人证。”
随着她的一声吩咐,夏阡墨押着一个脸黑如碳的老嬷嬷走了过来。
这老嬷嬷的脸色黑如锅底,但并不是她的肤色黑,而是仿佛沾染了某种洗不掉的染料。
“娘娘可还认得她?”
随着萧青青的发问,夏阡墨将那老嬷嬷向前推了一把。
袁音打量了一下这个黑脸嬷嬷,皱眉道:“她是谁?本宫为何要识得?”
那老嬷嬷惶恐不安地向着淑贵妃跪拜道:“老奴拜见娘娘。”
袁音听到对方的熟悉的声音不禁愕然道:“你,你是方嬷嬷?”
“正,正是老奴。”方嬷嬷牙关打颤,显然极其害怕。
“你不是生病休息了吗?怎么会在这?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方嬷嬷是淑贵妃吉庆宫里的老人了,搁平日里,袁音是不会认不出手底下的人的,只是因为眼下这位方嬷嬷脸上的“彩妆”实在太重口了,所以淑贵妃才没认出来。
至于,方嬷嬷的脸为什么这么黑,那就要提到萧青青先前在吉庆宫的小黑屋里,被两个老嬷嬷逼问皇后楚尔岚修复容貌时,她随口说的那个用来搪塞对方的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