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走进我的生活,我开始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
的时候我写下:亲爱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真正遇见生
命中的自己,终止了期待和恐慌不再挣扎。那时你愿
意?没关系亲爱的,我只是爱上了你而已,小事情。
她说:“亲爱的,不论....这四个点代替了哪几个字,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都会对你点头。”
当我为与她之间的距离,而深陷自卑的时候,我写
下:“亲爱的,如果一定要有一所称为家的房子,你希
望里面有一张日落时洒满余晖的餐桌吗?”
她说:“亲爱的,不如我们到麦田里去安家,枕着
面包过生活。”
在我仍然常常幻想,会与她共度余生的时候,我写
下:亲爱的你知道桃树为什么先开花后长叶吗?
她说:“亲爱的,因果不空。”
半年前,七月开始了最后一个礼拜天,时钟上的分
针,刚走完那天的第一圈。
她说:“亲爱的,如果你一定要来陪我,不许带着
债来。你知道吗?坚持活着很难,坚持着不死也很不容
易。”
日记空翻七页后:亲爱的,我多么想和你去看,在
我想你的时候,那场黄昏里,十分钟的日落。”
因为那十分钟的日落,我走出了那扇铁门,又一次
去到非洲。
在她的同事 Vivian 的引领下,我去到了从前她每周
可以休息的那个下午为了给我发消息,都会去到的离临
时营地很远的那个土著部落。
我选择和她同样的时间从营地出发,走相同的路又
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Vivian 看了眼手表后,指着不远
处的金合欢树说:“时间差不多,她以前就坐在那棵金
合欢前面的小土丘上发呆。”
我走到她坐过的地方坐下,牵挂与思念在此重叠。
远处象群迁徙山峦一样的剪映,驮着沉甸甸的夕阳。此
时天空正燃着一场橙红色的天火,好像祭祀的人引燃房
屋后的火焰。灰烬散落草原,延绵处尽是枯萎的沙漠。
冒昧的长颈鹿与持毒的金合欢,僵持着守望着宿命,站
作了永恒,撑起了末日前的无望。身后的原始村落升起
了炊烟,微风携来一味焦糊的思念。
我用手机对着遥望的尽头,拍下正在熄灭的天空发
给了她。
“雪儿,以后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你。”
此时两个大肚子瘦身子卷发黝黑的小孩坐到了我
的身旁,争相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见我不解他们摊开手
掌,递给我两颗大白兔奶糖说:“干爹你好。”
十分钟已到,消息发送成功。罗带同心结未成,江
边潮已平。
所有的结局都选择戛然而止,因为拥有过的一切,
都已经做了解释。如果所有的故事也都不止有一个结局,
那么当那天火车最后一次驶过五道口,在它为数不多的
一次完整的黄昏里,我们就坐在车窗里向外挥手,从此
便开始在一座被称为家的房子里移动着。
“我们去哪?”
“远远乡。”
“它啥模样?”
“一条落日红色的乡路,矮檐翘瓦的村屋,田涛、
禾穗、牛栏,还有五点半的炊烟。”
“要多久才会到?”
“焦红薯味的冬天。”
“到了该做点什么呢?”
“做夫妻。”
“在此之前呢?”
“为一顿失败的晚餐争吵。”
堪笑一场颠倒梦,元来恰似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