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猪肉价格一直在升高,很快就达到了预计的数字。
按照估计后面的几个月还会居高不下,不过江芥也没贪心,把一半的猪都卖掉了,纯利润还没算出来,村子里先炸了。
“杨家那小子发了啊,这不得赚个几万块!早知道我也去投一笔了,没想到王翠翠那丫头还真能干出点事儿来!”
“不止吧,他们那猪圈都修到我们这边来了,大几百头起码能赚十几万,都能在市里买套房咯!”
“你说王翠翠原来那么不成器,怎么说赚钱就赚钱了?”
“一个女人罢了,家里的事不都是她男人操心的,你有空眼红别人还不如问问有没有门路进去当个饲养员。”
“那几个跟她玩的二流子捡便宜咯,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跟她爸的厂子一样被她败光…”
江芥听了就是一笑,嫉妒心很正常,大部分人还是挺好的,毕竟谁不爱钱,别人发家也是人家的命好。
她原先还担心会出现大衣哥那样的事情,结果村子里酸归酸,没人来要钱要东西等道德绑架。
看来恶名在外还是有些用的。
这个时候之前的节目也出来了,在有价无市的猪肉市场狠狠的造了一把势。
由于新阳的猪个头大油光好,不吝啬淘汰,还保证售后,连外地的老板都过来订猪,江芥反手又买了一群猪崽子,养在了空出来的圈舍里。
现在的规模等于是两个近千头的猪场,一跃成为了白县排名靠前的养猪大户。
他们两人的名声自然也水涨船高,尤其是杨聘,他那边好几年不联系的亲戚也开始走动起来。
一家三口不堪其扰,眼不见心不烦的直接搬到了猪场里,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来一回,江芥病倒了。
检查的时候说是心肌炎,也没个定性,江芥心大,反正不是自己的躯体,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胸闷气短头晕恶心这她都能忍,所以根本没当回事。
可杨聘非要让她住院,日常生活更是喝口水怕呛着,下个床怕摔着,侍候的跟祖宗一样。
“真没事儿,你们看我这上蹿下跳吃喝拉撒一样不落的样子,这不跟平常一样吗,再说了你们能有人家医生说的准?散了散了。”
姚桂花翻了个白眼:“心脏病诶,严重了会死人的!”
江芥嘿嘿一笑:“不可能,还没享两年福我怎么能死呢。”
姚桂花刚准备接话门就被打开了,杨聘提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胡子拉碴,手上还拿着深蓝色的装订本。
“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好啊小杨同志,我都病了你还压榨员工!”说是埋怨其实就是撒娇。
杨聘拿着账本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攥的边缘都皱了。
姚桂花在一边笑:“也不知道是哪个财迷,麻药刚过就吆喝着“我的账本呢赚了多少”,怎么,要是亏了你是不是就不醒了?你要是真爱算账,出院我给你介绍个活计,天天打算盘!”
杨聘低着头说姚桂花:“别说这种晦气的话。”
“行行行你俩浓情蜜意是一家,我这个外人啊,就不招人嫌了。”姚桂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还贴心得带上了门:“猪场还有事,老板注意时间早点回来啊!”
杨聘听懂了话里的揶揄,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
“羊羊呢?”
“放王婶家了,带过来不方便。”
江芥点头,将账本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发现杨聘正盯着她出神::“干嘛这个眼神啊?”
“疼吗?”
江芥:“什么?”
“病,心脏病,肯定很疼吧。”杨聘扶着床沿坐的更近,似乎想碰江芥的脸,又克制的缩回去。
江芥主动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没什么感觉。”
“都怪我,大夫说是因为过度劳累,如果我早些注意到…”杨聘闭了闭眼,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委屈起来实在称不上我见犹怜,但自责的表情格外显眼。
对方的手比江芥的大了两倍,江芥凑近,蹭了蹭杨聘下巴上的胡茬,她说:“是我自己的错,咱们不怪自己了好不好,别自责了。”
杨聘呼吸重了些:“我没有。”
“你啊,看起来是个老实人其实比谁都想的多。”江芥笑道:“不然怎么会和我结婚,直接把我胁迫你的事情往上一反应,我不就进牢房了,哪儿还用得着赔半辈子,也就是看我一个死了爹的孤身女人可怜,对不对?”
杨聘一愣,他从来没想到王翠翠能想的这么深。
她说的对,当时不给工资完全是可以告的,而且那时候包办婚姻已经不常见了,成年男人怎么会反抗不了一个女人。
就是觉得王翠翠固然可恨,但也挺可怜的。
“没有…”
江芥制止了他:“你不用着急反驳,其实我也知道我挺混蛋的,不然也没那么多人想着为你好把我俩拆开对不对?”
杨聘没来由的心慌:“你什么意思?”
“有人给我寄来了这个。”
江芥摊开手,里面是无数张牛皮纸的碎片,上面的字迹被水沾湿,仍依稀可辨开头致王翠翠三个字。
“你从哪儿找到的?”杨聘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了,这就是他从一开始计划的远走高飞离别书,但那天晚上已经撕碎扔到了河渠里,怎么还能拿出来。
仿佛刚才轻松聊天的不是自己一样,江芥抬起头叹了口气:“你别管我在哪找到的,反正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杨聘,咱们上回说的不做数了,我放过你,你也不用走,毕竟新阳还需要你,我在县城给你买套房,咱们一别两宽。”
这段话她构想了好久,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杨聘哪都好,就是太畏头畏尾,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心,如果不逼他一把,江芥这辈子估计都完不成剧本。
一想到现在才百分之六十的进度条,她就想下一剂猛料。
于是接着说:“他们看不上我我知道,我以为我改邪归正能感动你,结果还是这样,你是真想走的,我看得出来,不然也不会涂涂改改那么多次,别纠结了杨聘,咱们现在就去离婚。”
说完还挤出几滴眼泪,配着病态苍白的肤色,就一个成语形容,弱柳扶风。
杨聘呼吸都停了,他笨拙的抬起手,想要说着什么,但脑子里面混沌一片,就好像自己曾经的秘密被发现,紧张的无以复加。
江芥看他没反应,索性掀开被子,艰难的下了床,一步一步朝门口挪。
十、九、八……江芥数着拍子。
终于到门口数到一的时候,江芥只感觉被一股大力拽住了胳膊,旋即,深深的撞进了身后人的怀里。
那人坚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