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宣传也到位了，第一批猪出栏的日子也快到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点风波，在全国小范围之中流行起了猪瘟，虽说没有到大爆发的地步，但各种报道弄的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吃猪肉了。
生猪的价格直接跌到了个位数，倒贴都没人要。
江芥觉得机会来了。
她先购入了很多火碱，差人每天在猪场消毒，猪场外拉起了几米高的防护布，进出猪场都要洗澡并且在消毒盆里蘸脚。
现在的人都没有生物安全意识，但她调高了工资，也没人有异议。
最后在大家急于抛售生猪的时候，她拿出了所有的存款加上卖粮食剩的钱，准备让人把附近农户的猪全收购下来。
所有人都觉得她疯了。
杨聘愁的脸色发绿，皱眉说：“虽说咱们场子没有被波及，但是在大家都赔的情况下我们还要收购，这不明摆着玩火吗？翠翠，我知道你脑袋转得快，但这件事，还是得好好考虑考虑。”
江芥一笑：“你们只看见眼前，没想过以后吗，现在猪肉价格确实在降，但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迎来一个涨价高潮，估计比年前价格还高，到时候卖出去肯定是赚的，风险是有，不过很小，咱们得抓紧，不然等猪瘟到咱们这就来不及了。”
杨聘没说话，围观的郑文还在疑惑：“你确定吗？”
“控制好的话不会在全国爆发，但咱们清远的猪肉已经出不了市了，同理外地也运不进来，你一个多月不吃肉忍得住？”
“忍不住。”
“那不就得了。”江芥本来想解释，没想到杨聘已经心领神会了，他抢先说道：“我懂了，现在大家担心的就是亏本，低价卖出去比死了好，但没人敢买，市场空缺，过段时间人想吃肉的时候农户又没猪了，供不应求，价格自然高了。”
江芥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说的挺专业啊，在哪学的？”
杨聘晃晃手里的书，上面市场经济四个大字格外显眼。
姚桂花一咬牙：“行，我就信你一次，我也投。”
误会解开杨蓁蓁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不过因为和李祯确定了恋爱关系，她也回了老宅，隔几天也来帮帮忙。
这下更是二话不说投了二万块。
几个人总共凑了十五万，按照市场价大概可以买两万多斤猪，也就是八十多头的样子。
“就是一个栏十头，这么多成年猪也要不小的场地，按照现在的规模完全装不下，当场建也来不及，咱们怎么办？”
众人一下子沉默。
“我想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李祯突兀出声。
“怎么？”
李祯挠了挠头：“我舅前两天把猪全处理了，他的圈舍刚好空出来，不如去借用一下？大不了付点租金嘛。”
他舅舅就是刘老大。
江芥想了一下能行，不过人情世故她还是懂得，于是说：“你帮我问问，如果可以付给他每头猪利润百分之二的租金，顺便告诉他过两天涨价的事情，咱们总不能只管自己。”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江芥知道这事儿大概率黄了。
因为自私点的人知道涨价的消息首先考虑的肯定是自己，他们又是同行，竞争摆在这里。
果不其然，下午李祯就带来了对方拒绝的答复。
过了几天听见刘老大也在收购周围农户生猪的消息时，也在江芥意料之内。
人总是想占便宜的。
江芥叹了口气，让姚桂花带人全权处理买猪的事情了。
至于刘老大，他打小聪明但有没有富贵命还很难说，毕竟他那露天猪场，又近邻马路，来去的病毒不知道有多少。
回到家江芥审查账本，发现最近都在支出，如果这次起不来基本就会赔的血本无归。
杨聘也是这样想的，回来以后羊羊都没哄，就愁道：“咱们真能挣钱？”
“你要相信你媳妇。”江芥笑着将他拉着坐下，指着账本说：“虽然这里是负的，但过不了多久，后面就全是加号了。”
杨聘挠挠头：“我脑子转的没你快，我相信你。”
“你就不怕我坑了你？”
杨聘是个直性子，闻言闷闷的笑了：“反正你坑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咱们再穷能比现在穷吗？”
“也是。”江芥逗他：“那要是赔的连吃饭都吃不起了呢？”
杨聘一怔，笑容也消失了。
江芥等了很久，伸了个懒腰，刚准备问，就看见男人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那我就出去搬砖、挖煤、当电工…人活着，怎么都能生存下去。”
“那我呢？”
杨聘理所应当：“在家里享福。”
桌角的灯昏黄，勾勒出两人亲昵的影子。
江芥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数杨聘的指纹，想了想说：“咱们真的富了，你想做什么？”
“等我们发达了，就让村里的人都进来，咱们一起发家致富，带领家乡一起脱贫！”
“好。”
如果当时杨聘能继续受教育，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伟大的人吧。
旧社会的可怜之处就在于此，贫困家庭不知道有多少人才因此夭折。
江芥摇摇头，把这些莫须有的想法甩出脑袋，她一定要让杨聘完成他的心愿。
女人认认真真的研究账本，杨聘抱着羊羊在厨房安静的捏包子，小家伙手脚笨拙，也没有发出声音影响工作中的人。
等到土豆和肉馅的香味囫囵而出，杨聘才发现桌子旁边的女人已经睡着了。
王翠翠瘦了不少，面容也出现了弧度，他这才发现原来女人的鼻尖是有颗小痣的，很可爱。
好像从那个冬夜开始，他们的生活就从黑暗走向了光明。
一个人的性格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杨聘就算刻意忽视，也发现王翠翠从内到外都好像被替代了，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双胞胎、人格分列甚至是鬼上身，最后都被自己否决。
他心乱如麻，但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跳动的心脏，是为面前这个女人的。
他抱着人放到床边。
江芥下意识呜哝，在他胸前轻柔的蹭了蹭，下意识叫了一声：“老公？”
杨聘脑中轰隆炸开，他脸颊通红，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像是丢了魂。
他不受控制的靠近，近到能看见女人纤长的睫毛。
“哎……”他像是偷吃奶酪的老鼠，慌乱的应了一声：“我在呢。”
然后一个笨拙的吻，落在了熟睡女人的鼻尖上。
杨聘回过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是不可置信，倒退两步直接撞上了桌子。
女人被响动惊着，翻了个身，杨聘心虚的摆好桌子，倒退着走出了房间。
他可能得心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