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芥收拾完没有马上进屋，毕竟上一个世界刚跟人家结婚这个世界老公都五年了，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但拒绝怎么说才好就成了个问题。
刚看了一下，小孩在隔壁房，估计习惯了，睡得很踏实。
而他们的主卧亮着灯，昏黄的灯光从窗棂中漏出来，和满天的星子交映，江芥在凉风中揉了揉冻红的脸，叹口气走进了屋子。
杨聘果然没睡，男人坐在写字台前不知道在写什么，听见推门声身子一僵，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东西·藏到了身后。
好像是个信封。
江芥心大，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这么晚了还在忙啊。”
杨聘没说话，手再抽出来就变成了热毛巾，半跪在面前捂住了她的手，木木的说：“明天村东头王婶家要杀猪，我去帮忙，你中午醒了记得过来吃饭…跟你玩的好的那几个也在。”
冻得僵硬的手回暖，江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的抽开手。
真尴尬啊，已经结婚二十多岁的人还用玩这种字眼。
江芥讪讪道：“没事没事，我自己来。”
等到结束已经一点了，江芥坐在镜子前发了会呆，准备等杨聘睡着偷偷爬上床，结果等她打盹迷迷糊糊的醒来，身后人影早就没了。
拢共就两间屋子，羊羊还是小姑娘，他能跑去哪儿。
循着声音来到屋外，客厅中间铺了一床破褥子，男人长手长脚蜷缩着，半只脚伸到地板上，冻得通红，寒冬腊月的，那床被子薄的都能勾勒出对方的身形。
听见声音，杨聘揉着眼睛坐起身：“我吵醒你了？”
“没有。”江芥皱眉，难得的有了点怒气：“王翠——我不让你上床？”
杨聘憨厚的笑了笑：“不是，今天出货量大，一身汗臭味，我怕熏着你。”
江芥心想骗鬼呢，做晚饭的时候她怎么没闻到。
这王翠翠真害人不浅。
“你每天就睡这里？”江芥抖落了一下地面的被子，一团发黄得棉花就扑了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杨聘咳了一声，找补道：“有新被子的，我身体强壮不怕冻，就当锻炼了，这样每天出去干活也好收拾，一卷就走了。”
江芥完全没听见他的解释，她的脑子里全被各种不合理占据，这个家里只有王翠翠一个人过得舒坦，杨聘和孩子就是工具。
就从逼迫等人、吃饭规矩、睡觉这方面来看，她敢说王翠翠根本就没把这父女两个当人看。
越想就越觉得生气，语调也冷了下来：“上床睡。”
杨聘背对着她，半天没有动弹，过了好久，男人的声音才瓮瓮传来，全是疲惫：“你又想干什么，我明天真的有事，咱们别折腾了行吗？哪怕就今天一天，求你了。”
江芥愣了，就一个劝告怎么看起来这么罪大恶极。
好在这回杨聘没有忍，直截了当的说：“打呼出汗太热都是理由，一晚上被踹下床无数次，翠翠，平常没关系，羊羊难得睡得熟，咱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芥慌忙摆手，单膝跪地，帮他把被褥叠起来，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睛，认真的说：“以后就回里屋睡吧，我保证不折腾你了。”
杨聘盯着她跪在地上的膝盖，半信半疑的说：“真的？”
“真的。”
在他们之间隔了一整个银河的情况下，两个人安生的过了一晚。
江芥生物钟还没改过来，凌晨五点就起了。
身旁被子冰凉，应该早就出门了。
江芥也知道有些村子杀年猪的风俗，都是九十点，结束正好赶上午饭，哪有清晨就去的。
这不刚去偏房找点吃的就碰见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的杨聘，男人寸长的头发都结了冰，一进屋就往底下滴水，军大衣的领子都湿了，后面还跟着个妇人。
王翠翠的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杨聘头一次这么早见她还愣了一下，回神刚想开口就被抢了先。
“猪杀完了？”江芥开口。
“翠翠也在啊。”身后那富态的妇人神态自若：“王姐家猪还睡着呢，我先借你男人抓个鸡。”
江芥应了一声，等妇人走后从里屋端来碗蔬菜粥，招呼着：“吃了暖暖身子。”
还不等杨聘开口，门又被敲响了。
“杨聘啊，我们家瓦房漏水啦，帮忙修一修吧！”
“……”
杨聘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粥凉了，江芥嗑瓜子嗑了小半碟，男人回来了，屁股还没坐热，又被叫走。
“杨聘啊——”
等第五个要帮忙的人过来的时候，江芥忍不住了，扯着杨聘的袖子询问道：“他们有病吗，你好不容易放一天工，帮一个忙就算了，怎么人人都来，他们家里人死绝了？”
别怪她说话难听，事实也是如此，抓鸡赶狗都要杨聘去，这不是找茬是什么。
最离谱的是有个寡·妇发卡丢了都要找杨聘，没点别的心思她都不信。
“翠翠，你讲话不要这么粗俗。”杨聘虽然没有读过几天书，但平常脏话都不说一句，哪听的下去这个。
江芥翻了个白眼：“他们自找的。”
门被敲得震天响，杨聘这个老好人坐立不安就要走，江芥一把按下他。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对着那个尖嘴猴腮的黄毛二流子吼道：“你们自己家没男人吗？你不是男人？村里这么多壮汉，就逮着我们杨聘欺负！磨坊的驴都没这么能使唤的！滚蛋！谁再来招惹我王翠翠就让谁不得安生！”
二流子平时也和王翠翠玩的好，流里流气问道：“姐，你今天怎么了，平常不都是你让他干那些事吗，就翻个厕瓦而已，快点让他出来吧！”
江芥一看，就知道面前的人平常没少欺负杨聘。
“别跟我在这攀关系。江芥啐了一声，似笑非笑：“自己翻，帮你一次是情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二流子脸上也挂不住，尖声尖气的阴阳：“上回给我搬了八天砖人回去脱了一层皮都没见你这么关心，而且平常不都是你使唤人吗，怎么，转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