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芥拧眉:“只有尸体不见了?”
戚重摇头:“包括血迹和凌乱的痕迹,现在房间就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了。”
这就奇怪了,哪怕尸体不见还能用反常形容,怎么还能还原成以前的样子,江芥可记得,案发现场被毁成了什么样子。
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老板娘怒目而视非要说法的样子实在可怖,得把她先解决了。
两人还没开口,旁边的老郑就率先问:“据我所知三楼是废弃的房间,您儿子的玩具放在那里丢了也很正常,你不能无缘无故怀疑我们。”
老板娘气极反笑:“宝儿帮你们处理了那些脏东西。你们竟然恩将仇报偷走他的玩具,果然是卑劣的外乡人!”
“脏东西?”老郑挪动脚步,敏锐的抓住了里面的关键词。
老板娘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即用施舍般的语气说:“当然了,那房间实在太乱了,宝儿整整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处理掉那些垃圾,尤其是那些红色的颜料。”
她有意无意的撇向楼梯口,那里明黄的灯光闪烁,像此刻众人的慌乱心情——如果说帮他们而不是老板娘自己,那么只有一个房间能称得上脏乱,就是刚发生事故的302。
联系戚重说尸体消失的信息,红色颜料,会是血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和头一天完全不一样的女人,让江芥心里发慌。她明明还是那副长相,现在从内到外透露的却是令人不舒服的气息。
小怪物般的宝儿正在此时嘻嘻的笑了一声,童趣般的说:“你们看,我足足用了八条抹布才弄干净那些东西,快夸夸我!”
他手里,一条鲜红色的布条随着动作晃出来,刺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仿佛因为这句话,被掩盖起来的味道全部涌出来了一样。
众人面色难看,老郑面无表情:“那些尸…啊不,垃圾你放到了哪里?”
宝儿歪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全是惺惺作态的天真,他拉长声音说道:“垃圾当然放在垃圾池里——”
老郑急道:“垃圾池在哪?”
那些尸体身上可能有证据,本来他们想等大家都清醒了再去查的,现在被小孩子搅合,什么都没有了,这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
宝儿咧嘴:“也许是在东边的树林旁,也许是在西面的池塘边,我记不清了,叔叔你好凶,我好怕。”
“……”老郑被噎的说不出话,偏偏老板娘就站在旁边,他也不敢说的太直白。
“我能插句话吗?”戚重礼貌的上前一步,对着阴森森的小孩说:“你的玩具长什么样子?”
宝儿愣了一下,江芥看的很清楚,他的神色除了欣喜以外,还有一点儿愤怒,虽然不知道帮他找东西他愤怒什么。
而老板娘更加奇怪,她急切的呵了一口气,眼中精/光闪过,直勾勾的盯着戚重,还轻微的舔了一下唇角。
“宝儿的玩具,当然只有宝儿才知道,如果你们三天之内找不到它,那就和那些脏东西一起去垃圾池吧!”老板娘没正面回答,说完这句话就揽着怪异的儿子走了。
等到空气中凝滞的氛围褪去,围绕众人心头的乌云才散开些许。
老郑愁容满面:“主线任务是出来了,不过毫无头绪,这让我们怎么找?”
不仅要防着怪物赚积分,还要伺候小孩子,这都是什么事儿。
不过他们可以知道的是,现在的首要任务肯定是找到宝儿的玩具,毕竟垃圾池…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没准是地府直达车。
玩家自发的分为好几个阵营,这也就造成了多足鼎立的局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筹码,又不愿意率先分享,就一直僵持。
江芥理解他们,就像自己个戚重两个人刚进来的时候,不正是枪打出头鸟的体现吗,所以她也没揽这个烫手山芋。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一点提示都没有啊。”小吴还是那个怯懦大学生模样,凄凄惶惶的让人看着就拖沓,不过好在这次说话没有结巴。
一个叫阿猛的暴躁大汉受不了这个气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妈的老子最讨厌谜语人,找什么玩具那死小孩自己还不知道吗!我看就是欠打!打一顿什么都交代了!”
戚重凉凉道:“您先去试试?”
这种无脑的发言确实像这个人能说出来的。
阿猛讪讪:“试就试,他妈的最烦你们这种磨磨唧唧的懦夫!”
说罢就要冲出去,还是旁边人拉着他才没让他得逞。
一时没有解决办法,好不容易活络起来的气味又冷下去,好半天才有个女生嗫嚅道:“不如我去试试?”
江芥闻言抬头,发现竟然是李娜。
李娜的性格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张弛有度,看见怪物害怕,等真要她出头的时候也不拒绝,有韧性有胆量也有常人的恐惧心理,这时候站出来还真挺让人意外的。
江芥虽不想多管闲事,但李娜跟她也是有过说话的交情,想到宝儿那张魔鬼般的脸,她随口道:“还是我去问吧。”
李娜摇头,坚持道:“我做过幼儿教师的兼职,没关系的,那孩子就是长相奇怪了一点,应该不会伤害人。”
那是奇怪了一点吗?
江芥刚打算开口,就被看不下去的戚重打断了,他看了一眼李娜,沉声说:“万一出事我们能自保。”
李娜看了看自己细瘦的手臂,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剩下的人从始至终默契的没有出生,在旁边静观其变。
江芥早就知道会有这种场面,眼不见心不烦,索性直接转头,跟着老板娘母子两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宝儿果然在后院玩泥巴,江芥做好心理准备走过去,还是不免被对方狰狞的皮肤吓了一跳,她按耐住空一拍的心跳,蹲下握住了宝儿脏污的手:“小朋友,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的玩具忘记在哪里了?”
宝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粘连在一起的五指和另一双白嫩完好的手交握,丝毫不和谐。
他一咧嘴,露出腐烂的牙床。
他执拗道:“是你们偷的!我当然不知道了!”
江芥也没恼,轻声道:“那你其他的玩具都放在哪里?我们去帮你找找看?”
宝儿垂头,冷不丁的笑了一下,用他独特的破风箱般的嗓音道:“不告诉你!宝儿的玩具藏在哪里只有宝儿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