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芥正要想别的办法，就被一下子推到了旁边，有人冲了上来，单手掐着宝儿的脖子，将它整个人吊了起来。
正是暴躁男阿猛。
“你最好乖乖交代你那些破烂放到了哪里，不然我就对你客气了，他妈的小兔崽子！”
那孩子也不叫，耷拉着一双细长眼皮阴沉沉的盯着阿猛，直勾勾的，似乎要从他的灵魂处剜出一块肉，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阿猛被这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不免也有些发怵，态度更加尖利：“说话啊！你他妈是哑巴吗！”
“我说兄弟。”江芥拍了拍阿猛的肩膀：“花园里的npc十个有八个都是谜语人，要是用暴力就能问出来，那大家干脆都去练武功算了，不要着急，你先放开他。”
阿猛还想说什么，触到戚重的眼神以后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指着宝儿溃烂的皮肤，喃喃道：“他妈生的如花似玉，它倒是像个烂了多久的尸体，要是不说，还以为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呢，我性子急懒得问，你们问出来什么分享一下…要是不想，我自己来也行。”
江芥点头：“不是问题。”
等阿猛走后，江芥才转头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你知道傀儡术吗？”
这只在小说奇谈中听过的名词显然不在戚重的阅读范围，不过从词语的表面来看，也知道内里的性质，于是他点了点头。
“阿猛的话给了我一个猜想。”
戚重看着她，示意她说完。
“旅馆的装修颇具个人特色，一个正常的幸福美满的老板娘不会将心情寄于外物，而这里到处都是婚房的痕迹，她似乎对这很有执念，而这几天，她的丈夫从来没有出现过。”戚重摇头江芥又去看回到原地的宝儿：“我怀疑，这个孩子有问题，你看他的表情和动作，僵硬又程序化，咧开嘴的弧度，像不像一个木偶。”
若是在现实，女强人单独创业很正常，可现在是在花园中，不可能重要npc隐藏在暗处却没有一点儿提示。
因为整个旅馆，都没有男主人的痕迹。
戚重拧眉：“那和上个世界的桃乐丝不是撞人设吗？”
“不一样的。”江芥解释道：“桃乐丝是天地滋养的原生怪物，而傀儡是人为制造的后天…容器，低级的一点就是尸体或者死物被控制，高级一点的傀儡，会有自己的灵魂和意识，供人驱使。”
若猜想正确，宝儿应该属于后者。
戚重看样子没被玄学的说法冲击到，他问：“我不太理解，既然有了灵魂，不就是活了吗？”
“算也不算，终究是有型无灵。”江芥长吁一口气，从旁边拿了把剪刀和一张纸。
这么多天，总算有了她的专业技能展示时间。
她三两下将纸张剪出了个巴掌大的小人，口中念念有词，几秒钟后，那纸人就同活了一般，蹦蹦跳跳的下了地，走了一段路，轻飘飘的倒在了地上。
江芥道：“纸人也是傀儡的一种，只不过这里没小鬼，附着不了，只能用我的生气，所以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她又去看宝儿，越看越觉得不对，活动自如能哭能笑与常人无异，驾驭这个傀儡的人必定有很强大的承受能力。
江芥知道，有得有失，傀儡越强大对滋养条件越苛刻，顶级傀儡一日需食数十魂灵，才能达到他们似人的目的。
这也是傀儡术没落的原因。
当然这是0981给她传输的这个设定。
戚重是个十足的行动派，当下就拽起了宝儿，观察半晌后：“果真是松垮一张皮。”
江芥相信他，也就没再去看，这下也能知道为什么宝儿的身上总是脏兮兮，头顶还坑坑洼洼，因为皮有年限，会随着时间腐烂。
所以说，不是人家长得丑，而是皮得贴着芯子，只能说，里头的芯子雕的实在不怎么样。
她又想起了昨晚来攻击的鼠头人，它们的身上，似乎缺少的正是皮？
那柔柔弱弱的老板娘，不会是个杀人狂魔加精神病吧。
江芥打了个寒颤，戚重却拉着她，直直的往房间里面走去：“我知道有什么能证明猜想。”
回到房间，戚重拿出了上回那个在三楼找到的笔记本。
“咱们不是看过了吗？”
戚重没回答，从厚重的书皮夹层捏出一张纸：“那天被打断没检查仔细，我后来在里面找到了这个，本来等你一起，不知道怎么就忘了。”
那张纸和整本日记的材质完全不一样，年代更为久远，边缘都被蛀空了。她只能眯着眼睛辨认里面的字迹。
“198…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对他很好，他乖乖巧巧的长到了五岁…后面的好糊，应该是病死了。”
“同年八月，我在院子外头捡到了一个小家伙，它和宝儿一模一样…时间久了他竟然能发出声音…我知道，他回来了。”
江芥废了好大的劲才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事件，老板娘的儿子死了，她捡到了一个傀儡，从“它”到“他”的转变，也能看出老板娘是真把这傀儡当儿子了。
戚重道：“你不是说傀儡认主，它怎么能听从老板娘的话？”
“有些不需要。”江芥不想解释太多，而后感叹道：“我估计那个时候的老板娘已经疯了，不然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偶，怎么能跟自己的孩子一模一样。”
“看不出来。”戚重啧了一声：“她是个可怜人。”
江芥认同点头：“不过那么恐怖的孩子，她养了这么些年，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戚重道：“养久了什么都会有感情。”
而这个日记页又被旅客拿到，放在了自己的笔记本里。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被害的原因了。
江芥又仔细翻了翻，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转头去看，里间房门没关，空无一人的阴暗处隐隐约约多了些影子，模糊的看不真切，再定睛，却又不见了。
“怎么了？”
“没什么。”江芥继续说：“第四页写着这傀儡不认人，回来以后就往床底下钻，好像受到过什么惊吓，我不知道他吃什么，就准备了些米面，可它从未动过。”
“哦。”戚重说：“后面不是还有一段，写着什么？”
“我以为他不愿意留下来，就准备放他走，可是在我……这几个字看不清，反正最后老板娘得偿所愿了，那小傀儡住下了。”江芥咂摸这动作，觉出一点儿不对味：“我说戚哥，你不识字吗，怎么字字让我读，自己看去。”
随后将纸张拍到他手里，自己悠哉悠哉的退到了后面。
戚重刚想揶揄一句脾气挺大，就看见头顶的灯摇摇晃晃，似乎要坠落下来，晦暗的光圈也因此左摇右摆，将房间照的影影绰绰。
与此同时，一种细微的渗人的声音，从头顶蔓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