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戚重随便应了一声,转头却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板,职业的敏感性让他当即反应过来:“等等,这可以打开。”
江芥也凑过去,看见男人的脚底下严丝合缝的瓷砖,被撬开了一条小缝,是他的重量压的,而且如果不是精确到那一点,这种地砖不可能发生这种质量问题。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单纯幸运。
事实也真像武侠小说里写的,底下有一个放形暗格,暗格中的红木盒透露着经年久月的纹路,她不敢贸然去开,从机关暗器到绝世藏宝图猜了个遍。
戚重就等着她,知道她沉不住气准备拿起来的时候对方才迅速的打开了盒子——没有飞剑暗器,是个薄薄的日记本,封面用的是古旧的牛皮纸。
她将这些东西装好,两个人准备离开/房间,却见戚重仔仔细细的复原了木盒的原本样子,又将地砖封上了。
“这是做什么?”偷看日记这种事江芥嗤之以鼻,不过在花园另当别论,男人的动作反而显得桥枉过正了。
戚重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窗外:“木盒没有上锁,证明经常有人会来看,而日记本上却没有指纹,说明来人只是单纯查看盒子还在不在,对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兴趣,以防万一还原一下。”
江芥伸出了个大拇指,还是专业人员想的周到。
还剩下三个房间,本来她准备一次性调查完,但在拐角的时候碰上了个不速之客。
黑狼的头号追随者,蛇男吹了个口哨:“偷/情偷到三楼了?上午英姿勃发下午xx勃发?兴致挺高啊?”
他说话有点口音,江芥没听清后半句,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平静道:“嘴巴放干净点。”
先前说过,能被远进花园的都是有执念的人,而执念不分好坏,都是欲/望,有物欲自然也有色/欲。
听这个人的名字就知道他的成分。
“哎瞧妹妹这话说的,我干不干净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蛇男的眼神不老实的在江芥身上乱转,调笑道:“我可是看见了,妹妹打怪的时候可真是要人命,那曲线那身姿,我直接——呃呃放开——”
后半句直接被卡进了喉咙,因为他被戚重掐着脖子狠狠的惯到了墙上,而后扯开他的手,将他翻了个面按在了粗糙的地板上,标准的擒拿。
几秒钟之内,两级反转。
戚重的手掌按着对方的头,还故意让蛇男的脸在地板上滚了一圈,膝盖的力量让其动惮不得。
蛇男吃了一嘴灰,囫囵道:“你敢这样对我!你敢这样对我!让我们老大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放开我!”
江芥本来想说干得漂亮,余光却瞥见反光中人影一闪,她转口道:“戚重,可以了,他会死的。”
男人充耳不闻,犀利的眼神,先前带出来的消毒喷雾就抵在蛇男的腰上,仿佛不是塑料瓶而是某种杀伤性枪械。
“道歉。”
蛇男还以为少不了一顿毒打,磕磕绊绊的说:“什…什么?”
戚重又往他腰上加了重量,语气冰冷:“给她道歉。”
“你他妈——”刹那间银光一闪,蛇男识趣的迅速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看她漂亮——”
戚重不耐烦的神色更加明显,惜字如金:“我说,给她道歉。”
蛇男一愣,转过头望着江芥,不情不愿道:“我错了江小姐,请您原谅我吧。”
江芥本来就不想跟这种脑子有病的人多接触,半点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招呼戚重道:“走吧,太晚了。”
戚重起身,嫌恶似的拍了拍手,又用喷雾消了毒。
蛇男起身,看见威胁他的是个喷雾瓶子,脸色难看的像吃了一斤苍蝇,最终什么都没说,愤愤的离开了。
只是回到房间的戚重还委屈上了:“擒拿不会致死,我只是控制住了他,他嘴太脏。”
“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耳朵有多好使,你也听见有人来了吧,做给那个人看的?”
戚重收回不正经的神色,随口道:“是老郑,他的腿有些瘸。”
江芥托着腮:“他似乎也是找东西的,不过他和黑狼那群中二病的关系却不像他口中说的那么水火不容。”
当时,对方明显是想帮蛇男脱困的,只是江芥的制止让对方退了回去。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戚重对他们没什么兴趣,他把中二病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好像觉得很有意思。
江芥努努嘴:“整点酷炫狂霸拽的外号在虚拟世界作威作福,出去拧螺丝的拧螺丝坐牢的坐牢,可不就是一群赵日天小说看多了的中二病。”
戚重忍俊不禁:“形容的很准确。”
江芥仍然不尽兴,叮嘱道:“我看这些人多半有妄想症反社会人格啥的,出去你可要重点关注,没准哪天就在现实中整了个土王朝出来。”
戚重也由着她,假意认真回答:“我是刑警,不管过家家。”
两人对视着笑起来。
当然还是正事重要,江芥拿出了带回来的的日记本,迫不及待的阅读上面的内容。
日记是第一人称,记录了“我”和几位朋友的旅游日常,开篇诙谐幽默,着重描写了老板娘的热情好客和厨师的料理精美,足足写了两页纸。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比如越来越奇怪的朋友和走不出旅馆的束缚,想报警,却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而后期,“我”的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笔迹潦草,说话颠三倒四,朋友也一个接一个的失踪,整天疯了似的在笔记本上乱画。
这也是后半本日记凌乱的原因,全部都是红色的毫无意义的鬼画符。
江芥皱着眉,仔仔细细的往后翻,终于在末尾的文本框之外,找到了一行小字:
“看到这里的时候,你们已经成了待宰的肉羊,一切都完了。”
江芥突然觉得一阵冷气从脚尖蔓延到头顶,让她毛骨悚然。
什么叫已经成为?什么叫肉羊?
这个名词让她本能的感觉到不熟悉,哪怕是羔羊也好,而肉这个词语本身就带着意味,就好像她们已经不能作为人称呼一样。
不管怎么样,这个日记本的出现,确实说明了旅馆并不像表面一样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