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娇娇已经死了，虽说乌金娜娜进宫的时间短，也不至于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见，就她这个演技，哪里来的胆子在楚赢面前装。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柳娇娇是和颂公主，为什么要接借一个青楼女子的名头，明媒正娶它不香吗，最后还落得那么凄惨一个下场？
江芥莞尔：“既事情如你所愿，还来我这里做什么，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戏码我想和颂也屡见不鲜，不必专程来一趟。”
乌金娜娜以为她明白了，厉声道：“本公主听不懂，既然你不是傻子，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要杀掉害死姐姐的凶手，你是皇帝的宠妃，我们互不干扰，必要的时候你要替我掩盖。”
江芥简直觉得她脑回路清奇，于是她笑眯眯的说：“凭什么？”
贵族的高傲很正常，但乌金娜娜的行径就是拿准了自己不会拒绝。
“凭我知道你来楚国的目的。”
“哦？”江芥换了个姿势躺着，好整以暇的问：“那公主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两个人就像是打哑谜，阿悔自然不允许自家公主落了下风，抢先道：“你姐姐已经——”
“阿悔。”江芥陡然看向阿悔，对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闭口不言了，好在乌金娜娜也没有分太多的目光过去，反而姿态闲适的坐了下来，仿佛这场唇枪舌战她已经赢了一般。
她得意道：“天枢阁主是你的青梅竹马，此前突尼山一战，他用诡术大败敌军，但自己也受了重伤，天下神器有三，一为乌骨，一为鲛珠，都是得其则得天下所在，而最后一个，是鱼澄石，可生死人肉白骨，就在楚国。”
“所以呢？”江芥面色不变，甚至抿了口茶。
茶叶晦涩，微苦的味道辗转不去，她咳了一声，吐到了旁边的帕子上，又仔细的漱了口。
乌金娜娜冷哼一声：“所以你得拿鱼澄石救他，而我，正好懂些仿制工艺，做出的石头以假乱真，连楚王都看不出来。”
“想做交易？”
乌金娜娜轻笑一声：“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恩赐，你想要东西的价值可比我的困难多了。”
江芥附和的点头。
乌金娜娜一喜：“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不会像你一样装疯卖傻，所以出了差错你得帮我善后。”
江芥微微一笑：“不成。”
“你言而无信！”
江芥面对乌金娜娜的控诉站起身，低下头，两个人的位置瞬间对调，语速不急不缓：“你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吗？”
乌金娜娜皱眉：“楚国国事我们怎会有资格听？”
“那我就告诉你。”江芥起身，从桌案前走向堂中，叙述般的说：“姜国有天枢撑着，谁都拿不下来，可若是天枢倒了，它就是一块砧板上的鱼肉，人人可食，现在，显然是楚国赢了。”
乌金娜娜还懵着：“什么意思？”
“我想救的人，天枢阁主，我的青梅竹马，就是那块鱼肉，昨日当着数百人的面成了一条衣不蔽体的死鱼，挂在长杆上，面目全非，做了鼓舞全军的工具，你说——”江芥顿了顿，字字泣血：“我同你交易什么？又去救谁？”
还没等乌金娜娜从震惊中清醒，就听见外面的一声通传。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江芥眼珠一转，迅速道：“0981，来个吐血道具。”
0981：“一支仿真血痕剧本评分减1，确定兑换吗？”
“争高分保及格，不就1分，赶紧的！”
两人进来的一瞬间的，江芥扶着胸口，生生的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整个掌心，随后虚弱的跌倒在椅子上，将气急攻心表演到了极致。
“这是怎么回事！”
乌金娜娜显然也在状况之外，被吓了一大跳，急忙解释：“不是我干的，我就是想来…想来…”
楚赢似乎想来扶她，走了两步又停下，胸口微微起伏，双拳紧握：“是因为姜国，还是因为蔺无相？”
江芥没有回答，推开阿悔，摇摇晃晃的笑起来，唇边鲜红的血迹被抹开，让她显得更为单薄，仿佛下一秒就香消玉殒。
“托皇上的福，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我这傻病也好了，您美人在怀，又何必再问。”
楚赢心里翻江倒海，没有反驳，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太后见此，冷笑一声：“没规矩就罢了，竟然连草菅人命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永安侯夫人不说真当哀家眼睛是瞎的，到底是蛮荒之地来的细作，心也恶毒！”
楚赢变了脸色，他被叫过来的时候只说太后要去承明殿，正巧应付走了难缠的异国公主想来看看，没想到此时才明白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细作两个字一出来，这就不是一桩意外能了结的了。
江芥执拗的站在原地，又咳出一大口血：“我不是细作。”
楚赢眸子闪了闪：“母后这是何意？”
太后一摆手，身后的宫女就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盒子，中间放着一个刻着姜字的长命锁，她沉声道：“永安候世子那日落水，回去后感染风寒夭折，太医院去了人才发现是中了毒，恰好三日毒发，三日之前正是你意外推他入水之时！”
“既是意外与我何干？”江芥不卑不亢，一点波澜都没有，只是惨白的脸色怎么看也占不了上风。
太后气极，无视周围的人，上来就是一巴掌。
直打的江芥跌坐在地，呛咳不止，左半边脸当即就肿了起来。
这回太后没话说了，旁边的老嬷嬷狠狠剜了江芥一眼，阴阳怪气的开口：“昭贵妃以为大楚兴盛至今靠的是什么，人命关天，自然要严查，没想到下毒之人交出了这个，说是宫里娘娘报复所予，刻着姜字又有边塞独特的山纹，不是您的还能是谁的？”
江芥没抬头，跪坐在地上，冷静道：“确实合情合理。”
太后道：“把这细作——”
“等等。”江芥站起来，直视太后的眼睛：“合情合理也不证明就是我做的。”
太后淡淡道：“人物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江芥看了一眼楚赢，对方也看着她，那一眼中情绪万千，有喜有忧有愧疚，但他还是没有开口。
江芥轻声说：“我不认。”
太后问楚赢：“赢儿，你认为此事该如何？”
楚赢拧眉，似乎是在纠结，半晌后跪下：“但凭母后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