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听了这话,更是发愁:“儿女生来都是债啊,你看我家老二,那混小子一跑几年不归,也不晓得做没做亲,我晚上做梦啊,都是梦到他带着妻儿一起回来,安慰安慰我这老母亲的心……不说卓儿,就是我家老三绥儿,十九了,不也是没着落?”
大公主啧啧道:“绥儿与泰平从小一块儿长大,性子却一丝都不像,泰平身边莺莺燕燕不断,绥儿院里怕是连蚂蚁也全都是公的吧?要是他俩和一和性子,就都不发愁了。”
说起吴远洲的亲事,作为生母的夏氏也哀叹连连:“我前几日问过他,他也不言语,可真是把我给急坏了。他不答应,他弟弟也有话说,说是兄长没定亲,做弟弟的定哪门子的亲?”
齐皇听到这里,回头问:“你这意思,你给桁儿相中合意的了?那可真是太好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你放心,我们这可亏待不了你的。”
夏氏面露微笑点点头:“我兄长家的婷儿,嫂嫂还记得吗?”
齐皇抚掌笑起来:“记得记得,婷儿那姑娘跟你长得像,性子泼辣爽利,功夫不错,还跟桁儿是一起长大的……不过,桁儿不乐意?”
夏氏苦笑一声:“也不算是不乐意吧,桁儿分明还没开窍,拿谁都当兄弟一般。”
齐皇哈哈大笑:“那倒是,上次见着他要与驰儿勾肩搭背的,可将我给吓坏了,还以为他瞧中了驰儿。”
夏氏哀叹一声:“儿郎开窍晚,反正他与婷儿的事情是板上钉钉,婷儿也还小,等大些再定亲也无妨。倒是绥儿……嫂嫂,我常年在坞云,回来得也少,绥儿的事情,还需要嫂嫂多多上心啊。”
齐皇拍拍胸脯:“放心放心,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与我儿子无异,我怎么会不上心呢。”
说著,她又犹豫了,声音也小了白多:“就是……从来都儿大不由娘啊。”
一时间,屋内解释愁云惨淡。
大公主见状,连忙岔开话题:“你瞧瞧你们,现下是说小满的亲事,怎的又说起吴远洲来了?你公爹不是早就说了,儿郎晚些成亲也无妨的吗?”
夏氏眼神一闪,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大嫂,你说,我娘家那个侄儿,咋样?”
齐皇看着她。
夏氏接着道:“我父亲官至二品,阿海是嫡长子,各方面也都不差。如今十七岁,差不多也要做亲了,虽说坞云离得京城远了些,但是我们都在坞云呀,等我们年迈,桁儿也会留在坞云的,等于是小满也有娘家人在一起。”
齐皇亦是大喜过望:“如此甚好,甚好呀。我回去便与公爹商议,若是合适,四月你们回坞云的时候,直接就把小满带回去……不过,你兄嫂他们会介意吗?”
夏氏摇头笑道:“这个不必担心,我兄嫂都是好相处的,至于我父母更是不必担心,当年他们见着姝儿就欢喜,如今得了姝儿的女儿做孙媳妇,肯定更喜欢的。”
齐皇激动不已,连忙告辞带着夏氏回去,一路上与夏氏合计,是越合计越得意,恨不能立刻就把这门亲事定下。
不过,刚回到吴府,门房迎上前:“大夫人,二夫人,有位客人在门厅等候多时,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说是姓汤。”
齐皇琢磨一圈:“姓汤?京城有汤姓人家?与我们家相熟的?他可说是有何事?”
门房摇头:“是说南陵汤家子,因不是递帖子拜会的,听闻您不在家,便只在门厅等著。”
门厅是门房旁的一间小屋,并不是正经待客的地方。若有打秋风的人上门,家主不乐意见,多数都是让客人候在那儿,随意安排个妈妈去打发了。
齐皇恍然大悟,与夏氏介绍:“南陵汤家,是养大小满的那户人家,家里头是行医问药的,医药做得挺大的,在南陵颇有些名声。听小满说汤家待她不错,小满回来这么久,那汤家也不汤上门过,这一次,说不准是有什么难事,求过来的。”
既然是第一回上门,家主自是不好不见面。今日吴悦带着小满去庄亲王府了,邵氏又带着晗儿回娘家去了,家里头没主子,才叫那位客人等候这么久。
齐皇让人将汤家人带到客厅候着,自去换了衣裳,又与夏氏一起去见那汤家人。
此人年近四十,长得端端正正,有些精明的模样,身着普通长衫,腰间压了个玉珏,彰显出家世并不算太低。
见着齐皇二人进来,他连忙拱手:“二位夫人,是某打扰了。我是南陵汤家子,家中行四。”
齐皇上了茶,客气的笑起来:“原来汤四老爷,倒是我们怠慢了。早听小满那丫头说,你们汤家待她慈和,便也不必这般客气,若要来,提前下个拜帖便是。”
汤四老爷赶忙又摇头,并不敢抬头看二人:“夫人哪里的话?倒是某唐突了,只是因为医馆事务太忙,难得一天休沐日,紧赶着过来,却是等不及下一个休沐了。”
齐皇问:“噢,四老爷可是有要事?”
汤四老爷踌躇起来。
齐皇心想,这一定是有特别的事情,不大好开口,这才犹犹豫豫的,她便笑起来:“算下来,你们汤家与小满是亲戚,自也算得上吴家的亲戚,不必那般见外,有什么事儿,直说便是。”
她打量汤四老爷,心道汤家早先颇有声望,后来子辈们再不入京之后,便慢慢声势小了些。如今汤家怕是想卷土重来,可又寻不到门路,这才找到吴家的。若是这个,倒也好办,汤家在民间颇负盛名,只不过是往太医署引荐一二,不算什么难事。
汤四老爷点点头,应声道:“是这样的,家中母亲听闻小满那孩子如今亲事尚无着落,便厚著脸皮,让某上门递一递话。小满那位表哥,是自幼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身份,若吴家不弃,汤家愿意择选良日,上京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