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下一秒，厉慎行就能发现厉长鸣。
“放我走。”苏念汐道。
厉慎行垂眸，“看来是谈不拢了。”
苏念汐紧咬着唇，她眸光直直地看着厉慎行。他脸上的每一处肌肉走向苏念汐都很了解，但是他的心苏念汐却好像从未接近过。二十来年，她连一分一秒都没有靠近过。
不。
是有过的。
苏念汐看向正和梁深远说话的白若溪，在她坠海的那晚，苏念汐第一次触摸到了厉慎行的心脏。
“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苏念汐咬着牙道。
厉慎行摩挲着手指的动作顿住，他看向海面像是在思考什么。苏念汐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没接。但是下一瞬厉慎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此起彼伏的节奏像是在预言着什么。
厉慎行垂眸。
他正准备接起电话，苏念汐忽然扑过去。她猛地抢过厉慎行的电话，想也不想地扔进海里。
“你看着我。”她厉声道。
宴会上的宾客不觉转眸。
厉慎行却是眯着眸子，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耐和厌恶。
“厉慎行，你是不是没有心？”苏念汐直直地看着他，”你以为这些事都是我想做的吗？是你逼我的！“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可是你还是避之不闻。”
“你还和她在一起，我哪一点比不上她？”
宾客们纷纷深吸着气。
不断有人转眸看向白若溪，像是想知道白若溪会怎么办。但是她只是笑着，有些玩味地转动着一颗橘子。
“你哪里都比不上她。”厉慎行沉沉地道。
苏念汐浑身的力气像是泄去，她眼眸阴狠地盯着厉慎行，“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你却只有这句话吗？要不是你，我的腿不会变成这样，厉慎行你欠我的！”
白若溪勾唇。
宾客间议论纷纷。
“你对我有责任！”苏念汐发了狠地喊道，“你不能……”
“打断一下。”白若溪道。
甲板上议论的声音不觉更加，人人都在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一件大事情。但是白若溪却只是慢条斯理剥着橘子，“你的腿第一次瘫痪是因为执行任务失败。”
“第二次是因为你的故意妄为。”
白若溪勾唇，“我提醒过你很多次，恢复需要循序渐进，过犹不及，但是你没听。”
苏念汐瞪大眸子。
她目光直直地看着白若溪，厉慎行亦是有些激动地回眸。其余的人却是不明白，白若溪唇角的笑容语法深刻。她看着厉慎行，没再说话。
但是一切都在不言中。
她的记忆已经恢复。
“人应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白若溪悠然道，“盲目地怪罪到别人身上不可取啊。”
苏念汐整个人的力气泄去。
她目光朝四周望去。
“真没看出来她原来是这种人。”
“我之前就觉得她精神不正常了。”
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说起欠，倒是你亏欠我。”白若溪抬脚走过来，“我医治好你的腿，但是你回报我的却是这个。”
白若溪抬起手，掌心面对苏念汐。
疤痕平整，但是仍旧能看出那里曾经受过的伤。
“恩将仇报，苏小姐下手可真是狠。”白若溪笑着道。
苏念汐眼神闪躲了一瞬间。
“之后又以自杀妄图胁迫慎行，然后再用钱买通白氏公司的人，造成山体滑坡的假象。”白若溪垂下身子，目光直直地和苏念汐对视，“我的员工可是死了好几个。”
“他们可曾在苏小姐的梦里问过苏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苏念汐手指颤抖。
她下意识看向梁深远，目光不觉间带上了几分恳求。可是梁深远只是合上眸子，没有打算走过来。
“不，不是这样的的……”
“身为军中的人，却和毒贩勾结。”白若溪笑着道，“你对的起自己肩上的勋章吗？”
苏念汐垂下眸子。
她神情越发显得癫狂，苏母见状连忙冲上来挡在她和白若溪的面前。
“念汐你还好吗？”苏母问道。
苏念汐用力地掰着自己的手指，指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她也没反应过来，只是喃喃道：“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不要！”
白若溪和厉慎行对视一眼。
忽然“砰”地一声响起。
众人回眸。
血色的酒液在甲板上流淌，玻璃杯碎裂。一枚玻璃嵌进了厉母的脚踝处，但是厉母却浑然不觉。她呆呆地看着屏幕，仿佛魂已经彻底丢了。
厉慎行和白若溪的心里同时冒出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这是？”周遭的宾客道。
厉母缓缓地抬起头。
她脸上已然是泪流满面，无助又悲伤地看着厉慎行，“慎，慎行，你，你爸爸他没了。”
“什么？”厉慎行道。
厉母痛哭着道：“你爸爸他没了。”
厉慎行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手机。沈穹满是歉意的声音响起，“头儿我们没拦住，周雪晴跟疯了一样。她，她，厉长鸣死了，一枪正中眉心。”
“我联系不上你和白医生，只能打电话给太太。”
厉慎行转身。
他冷冷地看着苏念汐，啥时间苏念汐周身的温度像是降了许多度。她不觉颤抖地更厉害，整个人不住地往苏母怀里躲去。
“是你的意思？”厉慎行居高临下地问道。
苏念汐没吭声。
她像是怕极了，咬着自己的指甲。
“慎行，念汐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你能……”苏母的话尚未说完，厉慎行就一把扯开她。
没有庇护。
苏念汐顿时发出尖利的叫声，一脸惶恐地盯着厉慎行，“坏，坏人，滚开。”
“念汐。”苏母心疼地道。
厉慎行一把捏住苏念汐的下巴，眼睛赤红地看着她，“是不是你？”
“妈咪，我害怕。”苏念汐泪水滚了下来。
而刚刚反应过来的厉母，闻声也立刻扑了过来。她扬起巴掌就朝着苏念汐落下，带着哭腔道：”你伯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们哪里对不起你啊。”
“你伯父他没几年好活，你这都等不了吗？”
苏念汐像是什么也听不懂，只拼命地瑟缩着，嘴里无助地叫着，“妈咪。”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歹毒！”厉母哭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