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伸手“哐当”一声，指纹锁解开。里面的人还浑浑噩噩的，许久才反应过来。扑鼻而来一股臭味，白若溪忍不住拧了下眉头。
“你和她换。”
躺在床上的犯人有些不解地抬眸。
白若溪则是眯了下眸子。
这个牢房相较于她的那个要宽大很多，至少能摆的下一张床。
对方看了眼白若溪，慢腾腾地准备起身。白若溪却道：“我不换。”
“你说什么？”狱警冷声道。
“我不换。”白若溪道。
他顿时冷笑了一声，一把关上门。扯着白若溪往回走，“爱换不换。”
霎时间整片走廊都是安静着，直到他猛地将白若溪扔进狭窄的房间。走廊里才爆发出欢呼声，紧接着又是被电击的痛呼声。
“疯了吧？不换？”
“脑子出问题了。”
白若溪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还夹杂着各种辱骂声。她没听见除她的以外的女声，恐怕这里只有她一个女人。各种粗鄙之语，不停地响起。
她眯上眼眸。
“哐”的一声巨响。
四周安静下来了。
“少他妈影响我睡觉。”
白若溪拧眉。
竟然是个女声，而且听起来很慵懒。
四周安静了些许。
“你为什么不换？”白若溪左侧的人道。
白若溪阖上眼眸，“不想换。”
那地方也太臭了。
床已经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她还不如自己蜷着。
一阵口哨声响起。
“你外面有人吧？”右侧的人道。
白若溪忽然感觉空气中的安静变得别有用意，她手指拨了下。能让她换牢房的，应该只有厉慎行。但这个地方根本不归他管，他能做的已经是极限了吗？
她垂着眸子。
厉长鸣。
厉慎行知道一切了吗？
“几个朋友。”白若溪浑不在意地道。
顿时间一阵嘘声响起。
她左边的人慢慢地道：“你也别指望太多，我朋友还不是说要会救我出去。可是这么久了，我还待在这里。”
“能换房就换了吧。”
白若溪怀疑他是个话痨，而且是个极度圣母心的话痨。不由地觉得好笑，这里的人难道不都是罪大恶极的吗？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这里的牢房从来没有空过，也没有缺过。”他道。
四周都安静下来了。
白若溪垂下眸子。
“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
支支吾吾的声音响起，但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顿时笑声响起，白若溪不大明白。才听右侧的人道：“他是个医生，搞了个大人物。”
“一刀入肺。”
白若溪似乎有点印象，不过放在外面这好像是个医疗事故。
并没有大肆宣扬。
“我们合作吧。”右侧的破锣嗓子又道。
白若溪阖上眸子没吭声。
她想，厉慎行要是知道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该怎么想。
她很想去抱抱他。
而此时的城市仍旧雨水不歇，小汤圆盯着屏幕没吭声。艾伦正在给自己的伤口换药，他抖药的动作很随意，糊上厚厚一层就将纱布裹上。
“怎么样？”
“防火墙很结实。”小汤圆道。
艾伦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
他阖上眼眸。
这个房间不大。
只有四十平，没有装修。里面只有一张床和沙发，地上乱七八糟的线混在一起。小汤圆坐在沙发上，艾伦则是坐在地上。
四周很潮，墙面都渗了水。
床上坐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很瘦。她蜷缩在床上，一直没动，就像是一尊雕塑，一只手被拷在床头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衣服。
艾伦包扎好起身，开始清理自己的枪械和子弹。
“还需要一些时间。”小汤圆道。
“我安排些人过来。”艾伦道。
小汤圆没吭声。
艾伦看了眼他，起身拿起几桶泡面。不消片刻房间里就传来泡面的香味，他放到小汤圆的面前，又拎起一桶放在床头柜上。
小姑娘吓得瑟瑟发抖没动。
忽地手机震动起来。
小汤圆没动。
“厉……”
艾伦刚开口，小汤圆就看向他。
他将话咽了回去。
小汤圆这才拿起手机，或许是因为担心厉母会过于悲伤。他才开了个机，不过才片刻，就有消失了。他打开看了眼，眉头拧了起来。
是个未知号码，发送过来的是一些法律规定。小汤圆细细地看了会，才发现这是和白若溪有关的。
他眯起眸子。
有一条信息跳出来。
“靖泽，我是你爸爸，我也很担心你……”
剩下的小汤圆没看，他删掉短信。然后看了眼未接电话，七十八个，全是厉母打过来的。看了许久，他动作迅速地关上手机。
然后抽出电话卡。
“谁？”艾伦问道。
“我写个攻击程序。”小汤圆回过眸，“明早能行，估计能短暂地侵入。到时候能拿到布防图，还有银舫内部的图。”
艾伦点头。
这一整日还很长。
天光被隐没在云后，他们始终没走出房间。周围很暗，对于他们来说是如此。对于厉慎行来说更是如此，他大步走出美达。
整个城市都是忙碌奔走的人。
但他停住了脚步。
周雪晴不解地看着他。
“去部队。”很久之后厉慎行才道。
周雪晴点点头发动车子。
“我要见林晓燕一趟。”厉慎行冷声道。
周雪晴手一抖，车子差点撞上绿化带。她抬眸从后视镜看了眼厉慎行，“头儿，上面说了这件事你不能参与，不然就先……停职。”
“我自己去说。”厉慎行道。
周雪晴看着他一脸为难。
车子终于到达部队。
厉慎行大步往里走出去，周雪晴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不多时就听办公室里又一次爆发出剧烈的争吵声，片刻后厉慎行走出来。
他身上的勋章已经褪下。
周雪晴瞪着眼眸看他，只见他腰际配枪也没了。
“头儿……”
厉慎行扫了她一眼，“最近你跟着……”
“我不要。”没等他说完，周雪晴先一步道。
厉慎行大步朝前走去，似乎根本不打算理会她。
“随你。”
“我现在不是首长，也不是你的头儿。”
周雪晴抿着唇，一贯耍宝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难过之色。她看着厉慎行走远，忽然觉得他肩膀上像是压了两座大山。
很重也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