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所有人都认为他与重御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友,因为除了他,繁寂几乎不允许任何妖近身。
而事实上,他的确与重御勉强算的上友,可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记忆中,他们很小就认识,不知为何,重御总是喜欢在他周围蹦蹦跳跳的。
虽然那个时候都小,可他的身份即便面对的是一个孩子,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然而就算他摆出一副冷脸,不愿意搭理他,甚至是不加掩饰的仇视,那个人仍旧可以自得其乐。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从一开始的不适应,渐渐的,就这么习惯了。
只是习惯是归习惯,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么的热切,多数的情况之下,都是他在说,他在听。
后来,出于一次契机,他们俩第一次长谈,关于半妖。
繁寂也迷茫过,在这个话题上,因为重御似乎对这个显得尤为上心,甚至是一度超越了他。
也基于此,他们的关系似乎开始改善,重御可以算得上唯一一个正在逐渐被他认同的妖。
选举妖王以后,他也经常出入宫殿,他们俩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称得上至交好友。
可于他,说的切实一点,只是一个能在某个方向拥有一致目的的人,或许可以称得上朋友。
所以其实后来发现,他走了另一条路,他也完全不伤心。
“……差不多,就这样吧。”
繁寂悠悠的讲了一番,他们俩之间长达几百年的交情,其实几句话就可以结束。
云青执不知道此时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虽说自己其实是在这么期许着的,可当期待真的变成现实,心里那一份明显的震撼还是如此的巨大。
她原以为,重御之于他,应该是特别的。
没想到……
也好!
特别的,一个就够了。
“接下来,有什么想法么?”
繁寂问。
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没什么啊,想拉拢什么的就随他去吧,反正,迟早也要反水。”
像这种用修为联系起来的线,拨动一下,紧接着会引起的连锁反应,可不是轻易能够抚平的了。
“……什么时候动手?”繁寂轻语:“他们不会发现的。”
妖族擅丹,亦擅药,而繁寂的天赋远非雪如林或是重御可比,没有那么容易会被察觉。
云青执一听,一瞬间就放心了。
“那就照原计划吧。”
“嗯。”
“繁寂真厉害!”
云青执笑意满满,不乏骄傲,双眼中的倒影不会再有第二人。
繁寂骤然被一夸,面色不显,只是双手环着她的越发紧了,神色慵懒,像一只雪白雪白的猫咪,亲昵的蹭着主人,“嗯。”
对于妖族,而其实像他这般强大的妖族而言,既然已经从安扶温那里知道了相关由来,又有材料在手,配置相关的药其实并不算难。
只是在某些方面,还需要花一点心思罢了。
窗外月色正好,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没有了过路人熙熙攘攘的声音,小贩们一瞅已经没有生意,也纷纷推着车离开,街道上一片的冷清。
房内,两人相拥而眠,一片安静。
次日,一大早。
云青执就被窗外那一阵几乎要喧天的吵闹声惊醒,昨晚窗户没有关紧,外面的声音从缝隙中渗漏进来还是那么的清晰。
她迷迷糊糊的,还以为只是小贩之间为了摊位的争吵,刚开始并没有在意。
仙剑大比期间,莱茵城的人流量比之以往要多上好几倍,这样的纷争也是常有。
只可惜实在是太吵了,她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只有剩下那一部分撑着她设了个结界阻隔了下面的动静。
然而就当她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时候……
“?”
她的结界,被触动了!
而且,打在上面的灵力并不能算弱。
也就是说,下面打起来了?而且可能还是几个强者!
嗯……
关她什么事?
“……”
好奇心的驱使下,刚刚脑海中才闪过“关我什么事”的她,下一秒就悄悄把临窗附近的结界撤了些许,好让声音可以以一种不算大的分贝传进来。
然后把身边的人身上盖着的被子默默拉高了一些,挡住耳朵。
繁寂大半张脸几乎都埋在了被褥里,白皙的侧脸越发剔透,可能是被杂音吵到,眉宇之间夹着些许的褶皱,睫毛一颤一颤的,似乎有立刻睁开的架势,但随着她拉高了,眉宇间的不悦似乎淡了些许。
一手揽在她腰间,稍稍用力,但没怎么能拉过来,然后力道立刻就轻了,换成自己在睡梦中挪着靠近她,直到把自己缩成一团,靠近她怀里,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周围安静下来了,他的睡颜很是放松,无防。
云青执默默的抱紧他,把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扯了扯。
他身上总是微凉的,似乎可以一下子就温暖起来,然而却总是难以长久。
尽管知道这不是谁的问题,也不是盖多一点就可以轻易解决的,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这么做,多一点温暖也是好的。
她动作不停,窗外的声音不止。
或许,这就是原工具人逃不开的命运,就算是在睡觉,都能被某某一对吵醒。
答对了,下面的,还是男女主!
她已经无力吐槽了,这种命运是不是只要她还在书里,就一辈子都逃避不了了?
面无表情的把刚才扯开的结界又关上,而且还很好心的加上了几层,只要从外方感受到攻击,就会立刻反弹的那种!
男女主么,没兴趣没兴趣!
管他们去死!
于是乎,继续睡觉。
开什么玩笑,有美人作伴,谁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他们。
房间内一片静好。
与此相对的街上,已经无法用吵闹来形容了。
各种饰品,食物,装饰,撒了一地,旁边的小贩们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就算是再怎么心疼自己尚未到手的钱财,也不敢拿自己的命去碰一碰,只得一再的后退,把“战场”划分了出来。
街道中央,三个人正在对峙。
云轻禹的脸上已经由刚开始的烦躁演变为了厌恶,毫不客气的对她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